“闫越,你能不能收起你那些虚情假意的关心?而且不是你自己给我留了纸条说‘不要再做朋友了’吗?我在尊重你的选择,可你又故技重施闯入我的生活把它绞得天翻地覆算什么意思?”
在伦敦时,我刚从精神病院出来,就被闫越给安排去了另外一个庄园居住。
某一天晚上,他来过短暂片刻又离开,只在我床头的小台灯下留下那张纸条。
而让我最愤懑的还是他指根处的婚戒,它的存在,仿佛揭示着我在闫越面前就是一个笑话。
他亲吻我额头的那次,是误把我认成了季佳芮;他接我从精神病院出来后,已经有了未婚妻。
那我对他来说,究竟算什么?
而那天,他连我作为朋友的身份都要剥夺。
我如何大度地原谅这一切,又假装若无其事?
闫越摇了摇头,欲言又止,最后只道:“你一定要记得我今天说过的话,能离楚庭有多远就多远……楚家最近并不太平,昨天晚上还因为闹分家产的事,两拨人直接在楚家大打起来。你这个时候接近楚庭,只会卷入不必要的麻烦中。”
“而且楚庭心里一直有一个人……他不会那么轻易对别人动心,最多只是拿你当个靶子罢了。”看到我慢慢冷下来的神色,闫越识趣的闭了嘴,为刚才太过直白的话语收着尾。
季氏企业破产,闫越这次回a市肯定是在帮季佳芮收拾烂摊子。
看他这副心力交瘁、仿佛几天没睡过好觉的模样,难道楚庭还在打击报复着季家?
可我却想不明白,楚庭为何会如此疯狂倾轧季氏?
当初独留季佳芮在婚礼殿堂、让季佳芮多次出糗的人明明是楚庭。
两家到底因为什么结下了粱子?
闫越像看穿了我内心的想法,略微解释道:“吞并季氏企业后,远水集团现在在风投界一家独大。楚林顷去世前又把名下财产百分之八十转交到了楚庭手上。你想,那么多红利加持的楚庭,会惹来多少人的暗中嫉妒?”
“楚络京是楚林顷的亲弟弟,为楚家忙前忙后、费心费力那么多年,却从中捞不到一点好处。他那个私生子就更不用说了,因为是个残废,之前又一直寄养在香岛,能和楚林顷有多深的感情?”
所以在楚林顷去世后,这两人一直蠢蠢欲动,想着无论如何都得从偌大的楚家家产中分到一杯羹。
这段时间,也不知楚络京这父子两人受了什么刺激,隔三差五就去骚扰楚庭一回,或是杀去远水集团翘着二郎腿拿着鸡毛当令箭,或是时不时派人给楚庭制造小骚乱、给楚庭制造工作上的乱子。
我微微皱眉,那照这样来说,上次堵住我和楚庭去路的醉汉……应该也是楚络京这父子俩事先安排好的杀手,那群人根本就是冲楚庭而来?!
闫越肯定也察觉到了这些小动作,所以今天才会出现在酒馆,善意地进行提醒。
只是他眉眼间一直挂着忧色,他从一开始就清楚我的身份,知道我到底是谁,移居伦敦的那四年里他也有过日夜忐忑,担忧我什么时候恢复记忆、回到a市会不会找楚庭报仇。
可兜兜转转之下,事情还是往他预料中最糟糕的方向发展了。
我双手抱在身前,突然叹了口气:“说完这些后,你就从来没有想到和我解释这些日子你究竟去了哪里吗?我被关在精神病院的那一年里,你为什么也能做到不闻不问?甚至在我出院后,你和我说的‘不再做朋友’是什么意思?”
他所有的行为我都能尊重,可他却连一个解释都没想着给我。
这些年,季佳宴又经历了什么,才会变成这模样?
他进行了康复训练,已经能恢复正常生活,他也没了软肋,更不必因为季氏破产而愧疚季家……可他为什么看起来却那么疲惫、身上像背负了更多巨大的秘密?
闫越眸里的光一下暗了下来,脸庞隐在镁光灯下,任由暗影分割着脸部线条。
过了许久,他终于说道:“sfia,对不起。”可他明明知道我想听的不只是这句话。
甚至到现在为止,他还是不肯告诉我,楚庭这几年为什么会采取那么大的动作幅度来倾轧季氏。
我冷冷笑了几声,抛下最后两个问题:“顾柬是你的人吗?他现在在你那里吗?”
闫越先摇头后点头,刚想解释时我却已经提包走了。
脚步甫一踏出门口,我就感觉到一阵心悸,开始喘不上气来。半蹲下身子,我捂着胃脘部,感受到一阵一阵绞痛。
我苦中作乐地想,看来下次我再也不能喝酒了,我又被剥夺了一个兴趣爱好。
夜风吹来,拂过我及肩短发,又吹散我的身上淡淡的酒味。我的胃里一阵翻山倒海,“哇”的一声呕吐出来。
呕吐物里夹带血色,刺鼻的味道让我更加反胃。
我的胃癌……究竟还能支撑我再活多长时间?
可我明明还有那么多事情没有做,我父亲的清白我还没有替他讨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