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当初之所以能进顾家,一是因为顾家老爷子顾煜对她的宠爱与青睐,二是因为顾裴晟坚定不移的喜欢。
可横在她和顾裴晟之间的巨大鸿沟,钟绒也不能假装视而不见。
比如出身差异,又比如她不能为顾家诞下一儿半女。
“要是真的闹出了丑闻,阿晟也没有办法,让我能继续留在他身边。”钟绒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顾裴晟如此喜欢钟绒,可依然拿世俗和家族无可奈何。他们这种圈子里的人,多的是身不由己。
那楚庭呢?
他对我的态度又是如何?
我们身份的界定,除了情人,难道还有更好更精确描述我们关系的词语?
钟绒揉了揉眉心,眉间的山川湖色潋滟成秋色萧萧:“对了,在刚才那个混混打电话时,我从他口中听到了一个名字,叫秦朗。”
楚庭正好走了过来,袖子往上挽着,露出精壮的小臂线条。
我逆着光抬头向他望去,竟莫名觉得,楚庭的侧脸与录像中那个男人一闪而逝的侧脸有几分相似。
“裴晟正在赶来的路上。”他言简意赅地和钟绒说道,又把目光移向了我,似欲言又止。
钟绒突然说道:“阿庭,你该注意做事的分寸。”
“我知道。”
我只觉得他们在打哑谜,但到底不好启齿究根探底,楚庭喜欢聪明的女人。
“和唐家退婚没有你想的那么简单,楚家那边……”
钟绒很快被顾裴晟送回顾家,也算一波刚平。
翌日,忙完一天的工作后,我下班刚回到别墅,却突然想打电话给楚庭。
电话响了好一会儿才被人接听,楚庭似乎也有些意外我的主动联系。
“昨天晚上的一些事情其实我没想明白……”想听听他的见解。
楚庭难得对我保持了耐心,问我对哪些细节疑惑。只是不知为何,我总觉得他的话语里透露出几分疲惫与虚弱感。
“昨天钟绒说,有混混接电话时喊了一个名字,是秦朗……有没有一种可能,其实是顾家把秦朗……”
我话语尽量说得隐晦,一来是自己不了解顾家,二来也是不想让楚庭揣测我内心的真实想法。
在顾家和靳野两者中,我心里的天平毫不犹豫倾向了后者。
哪怕证据如山。
楚庭似低低地咳嗽了一声,而后才回答道:“顾家和秦朗没有利益的交叉重叠,顾家为什么要做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情?”
无论靳野有没有留过案底,对顾家来说都像是一颗定时炸弹。
“而且钟绒昨晚也说了,那几个小混混先是见色起意,而后拦住了她的去路,才接听了那一个电话。”
我微微叹了口气,感觉心里像被一团棉花堵塞住,有几分喘不上气。
“那万一……”
楚庭像感觉到我的情绪:“你是怕秦朗不会轻易对你收手,对吗?”所以想找到身后之人,防患于未然。
我闭上眼睛,微微点头。
结婚这一年来,秦朗对我的所作所为,我又要怎么欺瞒过自己?我们俩已经走到这一步,难道秦朗还能坐下来心平气和好好和我聊一聊吗?
更何况,我们现在婚还没离干净。
我怕自己声音会颤抖,只含糊不清地应了一个“嗯”。
只是心下难免又有几分惆怅。
钟绒有权有势,又是顾裴晟捧在掌心上的宝,昨晚都会遇见这样的事情。那我呢?我真的能轻易相信楚庭吗?相信他说的保护我?
“我会帮你。”
好像这几天来,他和我说的最多的话,就是这句。
“可是楚庭,你不能帮我一辈子。”我预感隐隐,总觉得有一天楚庭会站在我的对立面。
我不敢轻易交付真心,也不敢轻易相信他人。
哪怕楚庭口口声声说对我有好感。
“秦朗这件事,我有解决方法。可是想来想去,总觉得需要你的帮助。楚庭,就当这是最后一次了,好不好?”
接下来的三个月里,我会认认真真、战战兢兢对待我的工作。直到我从远水跳槽,和这一团糟的生活彻底划清界限。
“陈娇,我有时候倒宁愿你可以不那么懂事。”电话那头很安静,隐约传来一声喵呜声响,最终变成了拂过我心上的一根羽毛。
很多话差点就要排山倒海从我心里倾泻而出,直到我用力掐住自己的虎口。
楚庭声音低沉暗哑:“所以你想怎么对付秦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