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家庄如何无罪?二少爷芝虎就死在许家庄手中,以此作为借口复仇,岂不正好?四少爷、船主,难道你们忘了二少爷的血债,不想要报仇了么?”这人说道。
“够了,将此人拖下去重打五十大板,关入族牢三个月!”
郑芝龙发飙了,脸色阴沉极其难看,甚至动了强烈杀心,原本想要说出的计划也胎死腹中,这个场合再也无法说出。
只得宣布散会,以无果而终收场。
……
众人都散去离开后。
郑芝龙背着手,脸如黑锅的朝后宅走去。
其实对刚刚那位郑家高层的冒险方案,郑芝龙内心是产生过一瞬的心动,但只持续了万分之一秒,就遭到彻底的否定。
呵呵,以许家庄之强大,是一场夜袭可以击败和削弱的么?海寇刘香佬比自己弱的多,都能跟他缠斗六七年,在许家庄的帮助下才灭此宿敌,只凭郑家自己的力量,刘香佬都不知何时能灭,更不用说许家庄。
而只要给保持高速发展状态的许家庄一点时间,再想办法造出两三艘的铁甲舰,届时郑氏集团就彻底完蛋了。
即一旦郑家敢采取冒险的行动,败亡概率就是百分之百,没有丝毫获胜的可能。
“许家庄,只可为友,绝不可为敌!”
郑芝龙暗暗说道。
一脚迈入后宅的主厢房中。
只见一盏较昏暗的油灯光下,妻子田川松,正坐在床边等待。
她手里拿着把蒲扇,正为床上已睡着了的、九岁大的儿子郑福松(年幼的郑成功)轻轻扇着风,为儿子赶走夏天的蚊子与炎热。
这一幕,让郑芝龙面容变的柔和,露出他铁汉温情的一面。
实际上,他郑芝龙取得今天的成就,看似风光无限,其实也受到不少的掣肘和无奈。
就比如长子郑福松,在日本出生,一直待到六岁大,才被接到福建泉州府安平老家,才开始接触与学习华夏文化。
但妻子田川松,则一直被德川幕府以‘日女不入中原’为由扣在手中,直到今年三月,郑芝龙派人给幕府献上机械手表十块、自行车十辆、等身玻璃镜十面这样的重礼贿赂,德川幕府才勉强放人。
可二儿子田川七左卫门无法跟随而来,因为幕府手中,至少得掌控一样能拿捏住他郑芝龙的东西。
明明一家人却无法团圆,这就是属于他郑芝龙的无奈。
“田川,你跟福松先睡,不必等我到这么晚。”
郑芝龙对这个温柔贤惠的女人道,她虽是倭女,却是他郑芝龙最疼爱珍惜的女人,不然他们儿子的名字里,不会带有一个松字。
“夫君,我心乱睡不着,想等你回来。”田川松看着他道。
“最近郑家连连大胜,已除灭多个大敌,如此好事,你为何心乱?”郑芝龙不解问道。
“不知道,兴许是照顾福松的时候,我想起远在日本的七左卫门,也可能是有什么不好之事,要发生在福松身上,让我心乱如麻。”田川松似乎有某种预感的说道。
“田川,我的心思,还是被你猜到了。”
郑芝龙没想到妻子冰雪聪如此,只得无奈的道“我欲带领郑家结盟许家庄,若成不了平等之盟友,成为附庸也无妨,因为许家庄之实力和潜力,远在日本、荷兰人、西班牙、葡萄牙人等一切势力之上,未来定是这片海洋之主宰,郑家只能顺之从之,绝无抗衡之可能。”
“为表示结盟之诚意,许家庄索要多少水手,我们就提供多少水手;想要多少造船工匠,我们就提供多少造船工匠!”
“另外许家庄教育体系独特,只收十二岁以下之孩童,福松快满十岁,若去许家庄接受新式教育,定比请博学大儒教他好得多,若能成为那位许庄主的学生弟子,将来定能为郑家带来巨大利益,也能让许家庄看到郑家的结盟诚意。”
“田川,这次福松不是去当质子,他每年都能回家,你也可去许家庄探望,不会再忍受骨肉分离之苦,只是福松要开始学着独立,不能时时得到你我的宠爱了,但对他而言,未必是一件坏事啊。”
郑芝龙极力的安抚道。
田川松只是抽泣,不管如何安抚,眼泪都是一串串的往下掉。
但郑芝龙决心已定!为了郑家未来,为了长久的富贵,他不得不让九岁的长子前往扬州,开始他较为独立的生活。
……
而房间里发生的这幕,被角落一台小型装置录音了下来。
很快被许家庄情报系统,传送到许家庄总部,化作一份绝密情报,摆在了庄主许远的办公桌上。
看完情报内容后。
“这就是郑芝龙的谈判底线?”
“果然,这家伙跟原来历史线上的郑芝龙一样,身段柔软,能屈能伸,胸无大志,极擅长抱大腿,是一位识时务的俊杰,永远的商人做派。”
“却生出了郑成功这样的民族英雄,伟大豪杰!”
“好啊,这样也好,这样的郑芝龙正是我需要的,也是最恰当合适的,至于你的儿子郑福松,我定会好好培养,让他成为更加厉害出色的郑成功!”
许远暗暗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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