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只是工作受到影响也就罢了,不过损失些收入而已,但积雪越压越厚,重量不断叠加,不少贫民居住的茅草屋扛不住塌了,一些年久失修木料腐朽的砖瓦房,也开始倒塌崩溃了。
到正月初七,大雪停歇后。
单兴化县城内,就有一百多栋的居民房倒塌,直接死伤上百,受灾百姓上千人,而兴化城内的人口一共不过万人而已。
即受灾人口比例达到了10%的程度。
听到诸多百姓“帮帮我们吧”、“我孩子被埋了,帮我救出孩子!”、“房子倒了,给个容身之处吧”、“善人给点粮食衣物救我等的命”此类的嚎哭哀求之声,此前离开许家庄,一直在县城李家府邸做客的钱澄之、孙临二人,面对这场雪灾,他们顿时坐不住了,吟诗作对、探讨文学以及针砭时弊分析国家大事的心情没有了,当即找到李家家主李长敷与名士李清,商讨赈济灾民之策。
“李家主,心水先生(李清的字),灾情严重,救灾如救火啊,当立刻行动,准备住所、食物与充足的衣物,保住灾民们的性命,熬过此次的倒春寒后,这数百条的性命,才能够活下来啊。”此刻为了救人,钱澄之胸中一片热忱的道。
“我亦是这个意思,我身上有数十银元,颇有一把力气,城里的灾民,救下几个是几个!”孙临道。
“伯父,灾民状况极惨,急需救助刻不容缓,我李家出手救助一番吧,佛说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啊。”
李清对大伯李长敷拱手一礼,也面带焦急的道。
“灾民众多,我李家怎救得过来?”
李长敷摇头道“这场大雪,不说灾民的房子,我李家的房子都压塌了十几间,自己都需要救灾,何来余力去救助灾民?”
“伯父,李家受灾之程度,不过灾民百一而已,我观李府有房屋数百间,空房都有数十,还有囤积了数万石粮食的粮仓,救助几百百姓轻而易举,为何如此为难?”
钱澄之十分不解,他在李家住了大半个月了,自然十分了解李家的实力,作为兴化第一世家,别说几百灾民,就是城内的所有灾民,都能救助之。
“天灾何止一次,今年李家帮了灾民,明年后年再来雪灾,我李家帮的过来么?而今年帮了,明年不帮,灾民将如何看待李家?岂不是招了他们的恨么?”
李长敷道出一个十分残酷的‘善人困境’,做好人是非常难的,如果没有足够的实力,你做好人都做不起,而大明的灾民饥民难民何其之多,以李家的实力,就算数万石存粮耗尽,但面对那么多的救助需求,李家又能帮得了多少?
“那该如何是好?”钱澄之沮丧无奈的问道,难道眼睁睁看着那些灾民冻死饿死么?
“此事只能前往县衙与县令大人一同商议,如果能说动城中大户,都愿意捐资助款,灾民们便可得到安置,若是多数大户不愿捐助,灾民们只能自求多福。”李长敷道。
“那要商议多长时间,才可让城中大户都出钱出物?”钱澄之问。
“短则两三日,长则五日八日,总会有一分都不愿捐的。”
“灾民们只需一夜便会冻死,何来的三五日?”
钱澄之用力甩袖,面露悲愤。
孙临也问可有更好的办法,能不能先救灾再筹款?得到否定的回答,也感到了无力与沮丧。
怎么办?
要如何才能救下这些灾民?
“许家庄!我们立刻回许家庄,许家庄定有能力去救!”
钱澄之灵光一闪,顿时想起了许家庄,当即拉着孙临离开李家,急匆匆奔向许家庄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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