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样是在这一天,水泊梁山来了一群客人。准确的来说,是河东草头大王田虎的使节团队到了。
队伍构成非常复杂,宛若商队。其中有推独轮车的,有牛马大车,也有驱赶牛羊的,更有骑马的……
三百多人,浩浩荡荡。
从踏入山东境内,这支队伍就无所遁形,沿途处在监视中。经过打探是河东来人,带队的是房学度,董澄。晁家军几位军师得知消息后,派出斥候与之取得联系,也为是否接待到水泊梁山而头痛。
好在对方心有顾虑,不愿上梁山。
这倒是善解人意!晁家军吴用,萧嘉穗两位军师不方便。朱武坐镇山寨,许贯忠负责率队迎接。
两个山头上的强人会面,礼仪颇多,还真像那么回事!
“呵呵,许兄,大王渴望先生来投,多次拜访邀请。不曾想,世事无常,您却投身梁山,出人意料。”一个宽袍大袖,头戴纶巾,年过三旬的文士看着衣着华贵,气度不凡的许贯忠,脸上笑容复杂。
他正是田虎麾下的头号军师房学度,博学多才,武艺高强,亦是能文能武之辈。也听过朝廷武状元,大名府高人许贯忠之名,而且自己加入田虎阵营,多半与对方屡次婉拒有关,所以心情复杂。
许贯忠早就想到自己出面迎接对方的反应,也能够感觉若有若无的敌意。没有在意,脸上挂着淡笑:“哎,房兄,非是小弟拂了大王面子,而是老母身患顽疾。四处寻访名医,听闻梁山之上有神医安道全。上山后老母需静养,也便应邀上了梁山。”
“呵呵呵,甚幸甚幸。”房学度瞳孔一缩,欲言又止化为干笑。眼中闪过一抹忌惮,此人果然难缠。
草头大王田虎能够成为四大寇之一,也并非泛泛之辈。多少听过梁山的情况,私盐买卖上了心也派人打探。心腹人恰好打探到大名府许贯忠投了梁山。自己屡次拜访对方不来,心中难免有股怨念。
房学度作为头号军师,在来之前就得到自家大王授意。即便不能得罪,也要旧事重提,挖苦几句。可没想到许贯忠解释一出,他酝酿的腹稿作废。
尽管有很多说辞,却无法说出口,难道说不该救老娘?只要他敢说,传扬开后肯定会遭天下人耻笑。
房学度倒也是个智谋之士,干笑过后又转为满脸惋惜:“哎,许兄孝心可嘉,贵寨王首领好运气。”
他身边一个八尺有余,虎背熊腰的黑大汉威风凛凛。他便是此行副领队董澄,也是田虎麾下一员猛将,颇受器重。瞪着虎目扫视许贯忠,连连撇嘴,也想嘲讽几句“许高人好眼光,梁山半死不活”。
只是汉子的话还没出口,便听到许贯忠的回答脸色变得有些尴尬,原本到嘴的嘲讽硬生生憋了回去。
许贯忠看到了也当没看到,也没必要解释王首领早就离开。而是谦虚地摆手,反向夸赞道:“小弟才疏学浅,哪里比得过房兄?有房兄这种旷世大才辅助田虎大王,麾下又猛将如云。何惧那逃跑将军刘延庆?站稳脚跟之后,贵部必定有番作为。”
“哈哈哈,逃跑将军,刘延庆?说得好啊!”董澄被这不着痕迹的夸赞搞得胸膛挺起,又听到朝廷刘延庆之名。正是被他打跑的,不禁仰天大笑。
房学度笑得双眼眯成缝,仿佛很享受这种称赞。眼角余光瞥了一眼同行的董澄,心里骂了句蠢货,莽夫。脸上却丝毫没有表露出来,客套几句过后,转移话题:“许兄,我们的来意梁山应该清楚,河东战事不稳,我们先去看看货,然后详谈。”
“好,就依房兄所言,请诸位随小弟来。”许贯忠姿态放得很低,将这支队伍引领到水泊北面酒楼。
如今的北山酒店相比以往规模扩大不少,安顿三百多人不成问题。最关键的是村店后方坐落着百多户人家,周围大片土地开垦种植了蔬菜。牛羊成群,犬吠阵阵,俨然成了一个依山傍水的小村。
河东队伍其他人还好,房学度一双炯炯有神的母狗眼四处张望。不仅为易守难攻的地形而称赞,还为那些若无其事或是打着招呼的百姓心中震惊。
这位聪明之人第一时间就想到此处村店估计就是梁山的据点。那些所谓的村民全是梁山上的人吶!
许贯忠和人群中的朱贵或明或暗的观察这些人的举动,其他人还好,唯独房学度异常精明,是个老狐狸。另外也查看清楚这些人带来的金银不下百万贯。
怪不得不敢上梁山,原来是怕绿林之中的黑吃黑。
坐镇在北山酒店的李小二已经颇为老道,指挥伙计们招待客人,牵马照料,杀猪宰羊,安排酒宴。
拼命三郎石秀和旱地忽律朱贵则是与这些人接触攀谈。他们的任务就是甄别合适人员,发展成暗线。
许贯忠没有管这些琐事,直接带着房学度,董澄等几位先生,一路七拐八弯,穿过村庄来到湖边。
这里位处偏僻,修建了简易的码头,停泊着几艘大船,除了船上的几个水手外,周围静悄悄的没人。
几艘船虽然是千料级大船,但由于没有密封舱只能航行在江湖之中,顶多在近海出没,无法远航。
而用来运送海盐最合适不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