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这是在做什么呢?让千怜看到了,会让她担心的吧……’</p>
黑濑泉微露苦笑,转身走出卫生间,迎面就碰上了刚起床的白石千怜。</p>
她的气色,看起来也不是很好,显得有些阴沉无光。</p>
“……早,千怜。”</p>
黑濑泉和她面对面站定,彼此互相看了好一会后,他方才开口,打了声招呼。</p>
白石千怜楞然地看着黑濑泉的脸色,没有回答他的话。</p>
直到过了好一会,她才不自觉地伸出手,抚着黑濑泉的脸,轻声问:“泉,你哭了吗?”</p>
“为什么……你要哭呢?”</p>
她喃喃地问着,手掌轻轻摩挲着黑濑泉的脸,眼底夹带着抑制不住的悲伤。</p>
“是我让你难过了?”</p>
黑濑泉抿了抿薄唇,低声回答:“……我只是,做了一个讨厌的梦。”</p>
“什么梦?”白石千怜不安地问道。</p>
她似乎也察觉到了什么,一颗心跟着颤抖起来。</p>
“……一个,令人讨厌的梦。”黑濑泉缓缓闭上了眼,语气低沉而悲哀,“我梦到了千怜向我道歉,但不说原因,只是在道着歉。”</p>
“……”</p>
白石千怜的手,止不住地轻颤着,本该清冷透彻的眼眸,也染上了悲伤。</p>
这份轻颤,黑濑泉清晰地察觉到了。</p>
于是,他鼓足勇气,仿佛要将肺部里的空气全都挤出来一般,一字一顿地问道:“千怜,你说,我为什么会做这样的梦呢?”</p>
“……梦,都是相反的。”白石千怜只能矢口否认,给出这般卑鄙的回答。</p>
她不敢说出缘由,因为那会令一切开始层层俱坏,也是会让他们的关系迎来终结的。</p>
白石千怜唯一不敢去赌的,就是袒露一切后,黑濑泉会不会原谅她、理解她。</p>
黑濑泉是那样的厌恶朽木冬子,又是那样深爱着白石千怜。</p>
这种极致的反差,会将他逼至崩溃!</p>
“那现实是怎么样的呢?”黑濑泉失落地问道。</p>
此刻,他明白了什么。</p>
虽然不知道白石千怜在隐瞒着什么事,但那绝对不会是好事!</p>
那是不被原谅、不被理解的事物。</p>
所以,白石千怜才不敢说出!</p>
“千怜,你为什么不说话呢?”黑濑泉看着将樱唇抿至泛白的白石千怜,再次追问。</p>
可惜,白石千怜只是缄默着,维持这段令人难耐的死寂。</p>
“……行,你不想说的话,我不会勉强你。”</p>
说完,黑濑泉深吸了口气,从她身边走过,进入主卧里换衣服,脸色难掩落寞。</p>
而白石千怜,就这样静静地站在那,身影显得孤寂而无助。</p>
她低下的头,令人看不清神色、心中所想。</p>
直至黑濑泉走出,发现白石千怜仍站着一动不动,上前轻轻抱住了她时,她才有了反应。</p>
“泉……?”</p>
黑濑泉闭上眼,将头埋在白石千怜肩上,嗅着她的发香,低声道:“千怜,今天就不去学校了吧?我们就待在家里。”</p>
“……好。”白石千怜轻轻点头,心里满是迷惘。</p>
她不知道,这样虚假、濒临崩坏的日常,还能维持多久。</p>
也许明天,或许后天,甚至是——下一刻!</p>
自裂痕产生的那一刻,就注定了败露的结局。</p>
今早的谈话,很好地证实了这一点。</p>
白石千怜放弃挣扎了。</p>
这一刻的她,也终于明白——虚妄始终是虚妄的。</p>
‘你赢了,平泽真武……’</p>
白石千怜的眼神,倏然间变得灰暗、无神。</p>
死棋了。</p>
黑濑泉已经察觉到她在隐瞒着什么了。</p>
对此,她没法去解释、编造理由,继续欺骗他。</p>
因为那样,只会加深自我的罪孽罢了。</p>
从一开始,平泽真武插足这场骗局时,暴露就变成迟早的事!</p>
她也不可能真的杀了平泽真武,或是以津田佳来要挟他。</p>
那样,说不定会把平泽真武逼急,落得一个——BE结局!</p>
黑濑泉陷入绝望、白石千怜受到法律制裁、平泽真武怀着遗憾与仇恨……</p>
故此,再挣扎下去,也是于事无补的。</p>
之后的她,也唯有想尽办法,祈求黑濑泉的原谅了。</p>
‘泉,原谅笨拙地爱着你的我吧,这是最后一次……’</p>
之后,黑濑泉向学校打去电话,为他和白石千怜请了一天假。</p>
这一天,两人的气氛都很低迷、僵持,彼此都像是居无定所的浮萍一般。</p>
。</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