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零三十八章 清廉可钦(1 / 2)

对弈江山 染夕遥 3575 字 4天前

苏凌听杨恕祖毫不犹豫的这么一说,还说得如此的肯定,便已经有些蒙圈了,看着他,无比怀疑地问道:“哎......不是,大哥,你说的这是真的?......不是搞笑的吧?......”</p>

杨恕祖摆摆手道:“当然是真的!......苏兄弟若问旁人,我可不敢说得这么肯定,可是要问户部侍郎丁士桢,丁大人,那杨某可以拍着胸脯保证,丁大人是个大好人,还是个大好官......”</p>

苏凌实在有些听不下去了,竟不知道接下来该说些什么。</p>

“额......这个,那个......”他支支吾吾的半晌,终于一摆手道:“额,拉倒,那我就开门见山的问了,你觉得那丁士桢的......有没有可能贪污啊?......”</p>

这下轮到杨恕祖瞪大了眼睛,彻底蒙圈了,他抬着头,看向苏凌的眼神,跟看傻子一般,半晌方道:“苏兄弟......您不是再开玩笑吧,或者......您是在试探杨某么?丁士桢贪污?......绝无可能!.....绝无可能啊!”</p>

“怎么就不可能啊,这大晋贪官遍地,怎么他丁士桢就不能贪污了啊?......”苏凌白了他一眼道。</p>

杨恕祖仍旧是直摇头,朝着苏凌身旁凑近了一些,方道:“苏兄弟......你要是换个人问我,我可能不会这么肯定......可是你要问丁士桢丁大人......我就能肯定,他绝对不会贪污的!”</p>

苏凌一脸无语地看着他道:“你......哪来的自信啊......为什么你这么相信那姓丁的绝对不会贪污啊?......”</p>

“因为他叫丁士桢啊!就冲这个名字,他就绝无贪污的可能!......”杨恕祖斩钉截铁道。</p>

苏凌暗自好笑,这大晋是没有脑残粉这个词,要是有,这位杨恕祖同志,定然是丁士桢狂热的脑残粉。</p>

“说话要讲道理的......是不是啊,杨兄,贪污不贪污,跟他叫什么名字,有什么关系呢?......”苏凌又气又好笑道。</p>

“唉,苏兄弟您有所不知啊,三年多前,龙台周遭的几个县乡,受了灾,当时呢,天子刚坐稳龙台,内宫还有很多建筑正在建造,那些朝堂大臣们,也没有将这件事放在心上,天子一门心思的修禁宫,所以,只要无人来报灾情,天子也就只当天下太平了......”杨恕祖压低声音道。</p>

“呵呵,杨兄,看来你对当今天子也颇有微词啊......”苏凌淡淡一笑,颇有深意的看着杨恕祖。</p>

杨恕祖一摆手,正色道:“苏兄弟,这话可不能乱说啊......我也就是当着你的面,才有感而发......其实呢,这事也不能怪天子和朝臣不管啊,大晋还有太平的地方么?到处不是灾荒就是打仗的......流民遍地,天子就是想管,他也管不过来啊......再说,朝廷也是空架子,地方税收都被各路势力把控着,大晋国库除了内宫开支,还有什么银钱可用的......”</p>

“杨兄不必跟我解释这些......我也不管这个,更无所谓你如何看待当今天子......我就是好奇,丁士桢这个人而已。”苏凌摆摆手道。</p>

“三年前那次龙台周边县乡的灾情,朝廷原本是不想管的......可是,为什么后来朝廷又颁布了赈灾令,在京五品以上官员也都纷纷捐款捐物呢?还有萧丞相,更是带头捐了赈灾款,丞相府的捐银,比整个朝廷国库拿出来的银钱加上百的捐钱都多......苏兄弟,你可知道,这里面是什么原因么?”杨恕祖有些刻意卖关子道。</p>

苏凌暗道,这货真就是个好了伤疤忘了疼的主儿,自己来了才多久,没说上两句话呢,这杨恕祖已经把自己身陷囹圄的事情都抛在脑后了,又开始不好好说话,故弄玄虚了。</p>

“我上哪里知道啊,当时我还没到龙台呢,还在苏家村打鱼玩呢......”苏凌笑道。</p>

“因为啊,这都是丁士桢,丁大人的功劳啊!......”杨恕祖说到这里,脸上浮现出无比敬佩的神色。</p>

“他的功劳?......此话怎讲啊?......”苏凌不解道。</p>

“丁大人当时还是龙台令,龙台下辖六个县,四个上县,两个中县,没有一个下县。可以说,这六个县,除了比不过天下第一富庶的扬州,那可是整个大晋都排得上的富庶啊......这六个县,统共有斤六十个乡啊......龙台本就是户数人丁最旺之地,这一受灾,苏兄弟,那波及的人数该有多么庞大,你是清楚的吧......”</p>

“额......先停一下,龙台到底有多大啊?听你这么一说,我怎么感觉这体量,赶上半个州了啊......”苏凌有些惊讶道。</p>

“呵呵,苏兄弟此话不差,不算上离京畿最近的直隶,但说大范围的龙台区域,已经差不多有半个州那么大了......”杨恕祖笑道。</p>

“额......真没想到啊......看来这龙台,以后我有时间,还得多去逛逛......”苏凌感慨道。</p>

“所以呢,一旦朝臣三缄其口,朝廷就不会管这些受灾的地方......流民四起的话,那整个大晋的京都,岂不成了笑话了......所以,一日大朝,当时还是龙台令的丁士桢,顶住压力,向天子进言了龙台周遭县乡受灾严重一事,更是顶着各方朝臣的阻挠,硬生生地劝谏了天子,让天子不得不下了救济龙台灾民的赈灾令,除了赈灾令之外,还下令免了受灾各县乡的粮税.....”杨恕祖如数家珍道。</p>

“什么?赈灾的命令,是丁士桢提议的?而且是费尽了心力,顶着压力,让天子点头的?......”苏凌闻言大吃一惊道。</p>

“可不是嘛,苏老弟,你以为就这些了?可还没完呢,赈灾令,天子是下了,但是国库里可是没有银钱啊,下了也不过是走走过场罢了,没钱,赈灾令就是一纸空文罢了......那丁士桢,为官多年,如何不明白这些,于是他更是在朝堂上,当着天子的面,号召群臣慷慨解囊,捐款捐物,共赴这场灾荒啊......”杨恕祖说到这里,更是感慨不已。</p>

“我去......还有这一手?......那这姓丁的不是要得罪人了......”苏凌完全没有想到,一脸的震惊。</p>

“那可不是么,他这一做法,完全是出于公心,也是为了那些受灾的灾民计啊,这可是堵上他的政治前途的......只是,这样一来,岂不是得罪了太多的文武官员了,于是乎,朝堂之上,一片哗然,更有朝臣斥责丁士桢沽名钓誉,要天子治丁士桢的罪......你猜那丁士桢,丁大人如何说的?......”</p>

苏凌摇摇头道:“不知道......”</p>

“好个丁士桢啊,他说,治自己什么罪,他都心甘情愿,哪怕是杀头都可,但只要朝臣们都捐了银钱,赈济灾民,他立刻赴死,决无怨言......”</p>

苏凌闻言,心中一凛,暗忖,若是那丁士桢真如杨恕祖说的这样,就绝对不会贪污赈灾的钱粮啊......可是,那么多的灾民,还有阿祈的控诉,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呢?</p>

“可是......那丁士桢最后不也没死么?据我所知,他现在还高升了啊,户部侍郎,可是六部要员,比龙台令官位高了不少呢......”苏凌有些不死心地问道。</p>

杨恕祖一笑,低声道:“苏兄弟,你有所不知道,这丁士桢提议朝堂上的诸位大臣都捐银钱,自然没有什么好果子吃啊,不过呢,那些朝堂大臣正磨刀霍霍的时候,是萧丞相站了出来啊,不仅力保丁士桢,更是当先第一个捐出了数目庞大的银钱啊......丞相开了这么一个头儿,还有哪个不开眼的家伙不积极啊......所以,朝廷才能顺利的集齐了赈灾银钱二百万两,粮食更是无数......用于赈灾啊!”</p>

“竟然是萧丞相......无形之中保了丁士桢......”苏凌一脸的不可思议道。</p>

可既然是这样,为何萧元彻方才在跟自己说话的时候,对此事只字不提呢?</p>

苏凌在心中画了一个大大问号。</p>

“丁大人呢,虽然在逃过了一劫,但被大多数朝臣都视为异类了,所以,灾情控制以后呢,他就立马被排挤出了朝堂,龙台令也丢了......这才有了我杨恕祖接任的......”</p>

说到这里,杨恕祖一阵唏嘘道:“杨某还记得,当初我与丁大人交接之时,他便谆谆教诲于我,说龙台乃是京都,我杨恕祖既为龙台令,就要上对得起天子信任,下对得起黎民期许,天下再乱,龙台不能乱。龙台不乱,大晋便在,龙台若乱,大晋也就名存实亡了......事到如今,多年过去,丁大人的话,言犹在耳啊!”</p>

“嘶......”苏凌倒吸了一口气,若是这样看来,能说出这样一番话的人,就算不是什么好官,也定然不会是贪污赈灾款的贪官啊。</p>

可是......</p>

杨恕祖又道:“虽然丁大人被罢官了,但是,百姓有口皆碑啊,尤其是龙台的百姓,只要提起丁大人,那可是交口称赞啊......后来朝廷让各地察举贤良,他又被先父和大鸿胪孔鹤臣,联名推举为孝廉,得以重入仕途......天子也知他官声甚好,以清廉著称,于是直接让他做了户部侍郎,不仅如此,更是亲赐了他一块御匾!”</p>

“亲赐御匾?写的什么......”苏凌讶然道。</p>

“呵呵,这块匾,如今就挂在他的丁府正厅中间,上面四个大字,天子手书,清廉可钦!......”杨恕祖一边赞叹,一边满是敬仰的神情道。</p>

“清廉可钦......”苏凌心中更为意外。</p>

这四个字的分量,苏凌可是知道有多重的,更何况这四个字可还是天子手书!</p>

天下独一无二,绝无仅有啊......</p>

杨恕祖这才看了苏凌一眼道:“苏兄弟啊,杨某说了这么多,现在你相信了吧,丁大人绝对是个清廉的好官,你也明白我为何会如此肯定了吧......”</p>

苏凌点了点头,却并未接话。</p>

杨恕祖见苏凌似乎在想着什么,心中一动,方站起身来,弯着腰走到帐帘前,似随意地看了一眼,这才又回来,压低了声音道:“苏兄弟,有句话,杨某不知道当讲不当讲啊......”</p>

苏凌收回思绪,点点头道:“杨兄想说什么,尽管讲来......”</p>

“苏兄弟,今日突然来见杨某,又突然开口问我丁士桢的事情......定然不是无缘无故的......对不对啊?”杨恕祖说完,颇有深意的看了苏凌一眼。</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