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呵”萧元彻摆手笑道:“小小弩箭,隔着雾气,又间隔那么远的距离,若能伤我,我如何还敢妄称承天之命?那弩箭未曾伤我分毫”他顿了顿又道:“当然,这里也有白衣的功劳!”说着,萧元彻以目示意郭白衣。
郭白衣方一笑道:“前日议定大军攻沧水关,要试探蒋邺璩的底细之时,我便与主公私下商议,那蒋邺璩惟依仗的,便是那神弩营而已!弩箭无眼,就算再做了周密的防备,但也可能百密而一疏于是,我提议主公在甲胄之内套上一件当年讨伐王熙,攻入皇城时,寻到的一件皇家宝物——金丝软甲。”
“此甲轻便,但材质特殊,至今仍不知是何材质所造的,但却擅避箭矢弓弩”郭白衣不慌不忙,缓缓道出实情。
萧元彻点点头,笑道:“当时我还觉得麻烦,多此一举,可是拗不过白衣啊未曾想到,还真的起了大用了!”夏元让这才如梦方醒,叹息道:“原来如此!不过还是好险,好险啊!”说着他朝郭白衣一拱手道:“祭酒大才,算无遗策,元让佩服!”
“所以,我什么身受重伤,昏迷不醒,不过是做做样子罢了倒是把元让和诸位将军吓得不轻其实,白衣和丁晏,还有那些随军郎中都知道的”萧元彻淡淡笑道。
夏元让这才明白,有些嗔怪地看了郭白衣一眼道:“祭酒这戏唱得不错只是骗得元让好苦啊,元让还以为主公您”说着,摇头叹息起来。
郭白衣眼中有些歉意,拱手道:“元让将军,事出无奈,白衣也不是有意隐瞒,这不主公头一个便把真相告诉你了么就是连苏凌那小子都还被蒙在鼓里呢元让将军莫怪白衣才是啊!”萧元彻也笑道:“元让啊,此事你不可怪罪白衣,是我的主意要怪就怪你大兄罢!”夏元让蓦地心中一暖,大兄主公竟在自己面前自称为大兄!
遥想当年充州之时,讨伐王熙之时,多少年生死与共,风风雨雨,主公自称大兄,呼我为贤弟。
可是不知何时,便只有主臣之称,再无兄弟之称了。没想到今日,这陌生而熟悉的久违的称呼,又再一次被提起。
夏元让眼眶一热,抱拳颤声道:“主公,臣弟谢大兄信任!臣弟如何也不会怪罪大兄的!”萧元彻点了点头,也感慨道:“兄弟齐心,其利断金!元让啊,我父与你父同死在锡州,我无同胞弟兄,而你,就是我在这世间同辈的亲族啊!”夏元让热泪盈眶,拱手慨然道:“臣弟对大兄一腔挚诚,从未有过任何更改!”
“元让啊我不瞒你,有那么一段时间,我对你颇为不满,更有些痛心其中缘由,你我心知肚明,我也还不想再提那些劳什子事情了不过如今,冰释前嫌,我还是如以前那般,信任你的!”
“大兄!”
“只是可叹惊虎”萧元彻神色一冷,蹙起眉头一字一顿道:“不!不止惊虎还有更多的人,如今嘴里恭敬我为主公,可是他们心中的主公,早就另有所属了啊这如何让我不心痛啊!”夏元让心中一凛,不由得有些苦涩,想到许惊虎之前那些百般算计,手段自以为高明。
其实在主公面前,你们的手段实在太过卑劣,与主公相比,许惊虎、萧子真、萧子洪,还有你们都太嫩了点了。
主公只是顾念昔日情义,若非如此,你们连怎么死的都不清楚!想到这里,夏元让再次起身,轰然叩首道:“元让一辈子只是主公的臣弟,心中只有大兄一个主公!若有贰心,必遭横死!”
“起来!起来!元让不必如此,我说过,我对你的信任还是没有任何改变的”萧元彻摆摆手,示意让他起来。
夏元让起身,再次坐下。萧元彻叹了口气,脸上有些怅然道:“其实这也怪我说来我已然暮年了,却迟迟定不下到底谁能继任”说着,他似随意的看着夏元让道:“元让啊,你不要多想,就凭着你的本心,说一说,到底是老二,还是老四更合适呢?”萧元彻的神情依旧淡然,可郭白衣却似有深意的看着夏元让。
夏元让半晌无语,终是叹了口气道:“大兄臣弟说句真心话笺舒和仓舒两位贤侄,都是大兄的儿子,都十分优秀手心手背,都是肉啊!我也设身处地的站在大兄的角度细细琢磨过只是可叹,大兄啊,若是我,我也定会如大兄这般犹豫不决,拿不定主意的”萧元彻点点头,苦笑一声道:“元让啊,我很羡慕你啊你我虽为亲族,又一起风风雨雨多年可是你比我高乐啊你从来不会有像我这般的烦恼啊!”夏元让有些动容,知道这是萧元彻推心置腹的话。
“主公啊,臣弟实在决断不了但有一点臣弟可以确定!”萧元彻看了他一眼,不动声色道:“讲”
“无论大兄如何决断,最后定下的是笺舒吗,还是仓舒只要是大兄做得最后决断,元让便是万死也会极力扶助以全大兄之信任!”萧元彻闻言,长长舒了一口气,半晌方点了点头道:“好啊!好!元让啊,你有这样的态度,大兄高兴得紧啊!”说着,萧元彻眼神沧桑,缓缓道:“希望真的到了我大限之时,元让你莫负我的期望,更不要负了今夜你之所言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