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元彻军队的行进速度,肉眼可见的刹那间凝滞下来。
苏凌正自跟着中军向前疾冲,忽的前面惨叫不断,抬头看时,弩箭如雨,已然朝他们中军的方向逼来。
“不好!那蒋邺璩竟然守株待兔,等咱们上岸,看清了咱们的动向才还击!”苏凌大吼一声,刀剑并举,策马拦在萧元彻之前。
与此同时,张士佑大吼一声道:“盾兵列阵,举盾,御!”
“保护丞相!喝——!”
中军盾兵营皆大吼一声,纷纷极速向前,挡在萧元彻的战马之前,刹那之间,无数镔铁盾牌被士卒们举过头顶。
“嘭嘭嘭——”
就在盾兵举盾的那一刹那,无数弩箭如雨暴射而下,打在盾牌之上,嘭嘭响的惊心。
饶是如此,还是有几个盾兵举盾举得稍微慢了些,被弩箭穿了个透膛,无声无息的倒了下去。
而其他的同伴,根本顾不上这些死去的人,大吼一声,再下一阵箭雨疾落而下之前,将这些缺口再次堵上。
箭雨如怒,涤荡在盾牌之上,声声如狂。
萧元彻在盾牌的掩护之下,毫发无损,苏凌在一旁,一边拨打着漏网的弩箭,一边朝着整个队伍的前方看去。
中军还好,因为几乎所有的盾兵都在极力的阻挡弩箭的袭击。
可是前军,无论骑兵还是步兵、枪兵都被这狂暴的箭雨所压制,困在原地,动弹不得。
不仅如此,每一刻都有人倒下,或惨叫,或无声无息。
苏凌心中一顿,这样下去,根本冲不到关下,不仅如此,这样的伤亡是难以预计和承受的。
可是,外面的箭雨实在太过急骤,想要不顾一切的向前冲,根本不可能。
得想个办法,这样被动下去,这一战必然失败!
苏凌的眉头拧成了大疙瘩。
可是一时之间,如此的环境之下,他如何能即刻便想出办法。
萧元彻和中军被箭雨压得动弹不得,如乌龟一般龟缩在原地。
萧元彻心中焦躁,怒火直冲顶梁,忽的大吼一声道:“这是打仗,还是做缩头乌龟呢?全军听令,不惜一切代价,给我冲!”
“杀啊——!杀啊——!”
萧元彻的死令既下,就算这漫天箭雨依旧,但所有的将士也皆顾不得了,没有盾牌,那就一起向前冲,射倒一个,总不能全部射倒!总有人能冲到沧水关下!
刹那间,怒吼声声,惨叫声声,萧元彻的军马发狂了一般,不计一切的代价奋勇向前。
苍穹上弩箭如瀑如霜,苍穹下壮士如怒如潮。
关城之上,蒋邺璩冷冷的看着关下发生的一切,那无时无刻都在消失的生命,仿佛与他没有任何的关系。
脸色一如冰山,从来不曾融化。
“将军,萧贼人马悍不畏死,冒着弓弩向前,已有反扑之势了如今最近之敌不过二百步!”
蒋邺璩闻言,忽的冷冷的笑了起来,那笑容没有一丝暖意,却更让人心中感到寒冷。
“既然如此那便放他们来吧!”蒋邺璩说完,再次大吼道:“神弩营,听我军令,全体停止射弩!”
“喏——!”
神弩营弓弩手蓦地停止了射弩。
刹那间,方才滂沱如雨的倾天箭弩,刹那间消散的无影无踪。
“将军为何要停止!?他们离我们不过二百步了!此时正是神弩发挥最大威力的时刻!”
早有蒋邺璩部将出言反对。
接二连三,四五个副将皆抱拳恳求道:“将军,弩箭不能停啊!不能停啊!”
蒋邺璩不言不语。脸如冰霜,目光如炬,冷冷的盯着已然离着不远的萧元彻的大军。
不说话,也不反驳。
萧元彻的大军正自舍生忘死的冒着弩箭向前冲,却不想那箭雨竟在刹那间停止了。
刹那将,许多人都不相信这是真的。
萧元彻被众将护佑在当中,正自恼火,蓦的也发觉那弩箭竟然全部消失了。
萧元彻哈哈大笑起来道:“天无绝人之路!一小小关口,能有多少箭弩?定是那蒋邺璩的箭弩用完了!”
苏凌心中也疑惑不解,虽然不知道到底为什么,却隐隐觉得突然停止的箭雨定然不寻常。
他出言提醒道:“丞相,此事怪异,还是小心为上盾兵营还是原地护佑的好!”
萧元彻一摆手,大笑道:“萧某人绝不做缩头乌龟!”
说着,他大吼一声,一扬手中金丝马鞭道:“盾兵营左右后撤,中军各部,随我直杀向前!”
“喏!”
“喏!”
“喏!”
无数将士应命的声音响起,他们都憋着一股气,方才被人当乌龟刺猬,这下让那沧水关的敌人血债血偿!
“杀啊——!”
萧元彻大军嘶吼连连,喊杀声震天彻地,再次如潮涌来。
萧元彻在张士佑、徐白明等人的簇拥下,也一甩马鞭,胯下战马四蹄蹚帆,朝着沧水关直冲而去。
“丞相”苏凌还想说什么,却已然不及了,萧元彻和众将的战马刹那间已然狂奔向前了好远。
苏凌摇摇头,叹息一声,催马向前追去。
沧水关上。
蒋邺璩的眼睛如电,就如一条毒蛇冷冷盯着萧元彻军马的一举一动。
忽的,他蓦地死死的盯着最前方的天际处。
那里萧字大旗如风飘扬,旗下那个金盔金甲的人
萧元彻!
果真是他!
蒋邺璩眼睛顿时精光暴射。
他咬牙切齿,一字一顿,字字如刀:“萧元彻!老子等的就是这一刻!既然来了,那就别回去了!”
却见他也不跟任何人打招呼,忽的转头取过一旁卫兵手中的弓弦。
张弓搭箭,一气呵成。
沉心,静气,瞄准那大旗下的金甲之人。
一句冷冷的话如霜如刀,带着索命的寒意和决绝。
“萧元彻,送上门来,就给我死吧!”
松弦,一道流光,“嗖——”,响彻云霄!
箭如穿云,带着如芒火星,直袭向那金甲之人。
苏凌正催马向前,忽的抬头看去,只见萧元彻正前方不远,一道如星火的流光呼啸着朝萧元彻直冲而来。
而萧元彻正和诸将疾驰纵马向前,根本没有丝毫的留意。
那是什么?那如线如芒的星火是
下一刻,苏凌只觉得浑身如被冰雨浇透,从头到脚都是彻骨的寒冷。
哪里是星火,分明是冷箭!
刹那间,苏凌不顾一切的大喊起来道:“丞相,小心!”
苏凌的话已出口,萧元彻也蓦地意识到了什么。
他轰然抬头。
一道流光,朝向他。
呼啸而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