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枪也不似我想的那般痛啊”
说完此言,苏凌忽觉嗓子发腥,五脏六腑翻腾的难受。
“噗——!”
一口血喷了出来。
下一刻,他整个人眼前一黑,扑倒在地,失去了所有知觉。
林不浪将那长枪扔在地上,飞身将苏凌抱住,大声呼唤道:“公子!公子啊!”
烟尘涤荡,马蹄声声。
憾天卫终于到了。
黄奎甲和张士佑一马当先,冲在最前面。
他们本是骑兵,山路狭窄崎岖,自然行动慢了不少,再加上此处山势绵延,岔路奇多,走了不少的冤枉路,才致此时方到。
黄奎甲和张士佑一眼便看到了前方两人,皆穿白衣,一人躺在另一人的怀中,胸膛鲜血汩汩,是死是活,难以断定。
而另外一人正一遍一遍地呼唤着公子,公子。
两人立即认出,那躺着的,生死不明的正是苏
凌,呼唤着的正是林不浪。
又见两人周遭,血迹殷殷,多有马蹄印记和残破兵刃。想来这里必然经过一场惨烈的厮杀。
黄奎甲远远看到苏凌如此,早已肝胆俱裂,大吼一声道:“马儿快!快点!”
说着,朝自己的坐骑猛抽数鞭,朝着苏凌那里直冲而去。
张士佑也是脸色凝重,紧随其后。
不过须臾,黄奎甲已然当先来到,翻身下马,几步来到近前,见苏凌胸膛血还在汩汩外流,脸色如死人一般,昏迷不醒。
忽地一跺脚,心疼地吼道:“不浪这!这到底怎么回事!苏小子他他怎么会?”
说着便附下身,两只手慌乱地摇晃着苏凌,哭喊道:“苏小子,醒一醒!你看看俺,老黄来晚了,来晚了啊!”
张士佑一脸凝重,见黄奎甲如此,赶紧道:“奎甲莫要晃了,你这样,苏凌胸口的伤会渗出更多的血来!眼下要紧的是,赶紧抬了苏凌,返回主公营中,丁医官医术超群,想来苏凌必然无事!”
黄奎甲霍然站起,大吼道:“军卒,快!软床!”
早有军卒抬过软床,小心翼翼地将苏凌抬了上去。
众人护着,不敢行得太快,怕山路颠簸,再伤了苏凌,缓缓地顺着原路返回去了。
期间,张士佑和黄奎甲这才问起林不浪,到底发生了何事。
林不浪本就不善言辞,只得说自己到时,苏凌已然受了重伤,昏死在那里,不
过看周遭情形,定然是苏凌与沈济舟残部有所恶战。
张士佑和黄奎甲不疑有他,黄奎甲却已咬碎钢牙道:“沈济舟这鸟人,老子再堵着他,定然将他砸个粉身碎骨!”
原本热闹的山谷,随着众人的离去,再次变得荒凉而寂静。
除了失了主人的战马,偶尔的悲鸣和地上斑斑血迹,以及杂乱丢弃的兵刃,似乎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一阵风过,荒草齐齐低头。
不知何时,一道流光缓缓落在此处。
大日当空,映照出一个人影。
那人看了看周遭一片狼藉,叹了口气,缓缓摇头。
忽地抬起头来,张目对日。
日光灼灼,他却丝毫不在意。
风吹起他的衣衫,大袍大袖,如海生波。
却是一身道家打扮,素衣道袍,正中嵌着一枚硕大的八卦图案。隐隐似有流光。
他缓缓低下头,叹息道:“苏凌啊苏凌,想当初你是那么的自在随性,可是如今,却还是被那些钩心斗角的阴暗束缚成这般模样了啊”
他叹息一番,忽地缓缓打稽首,微闭双目喃喃道:“罢了,道爷有道爷的道,而你选择的,或许便是你的道罢”
“命运这东西谁知道呢?”
说着,他似随意地朝着天空招了招手,忽地一巨大的飞禽长鸣振翅而来。
他缓缓伸出手来,那飞禽不偏不倚,正落在他的手上。
通体血红羽翼,锐
眼尖喙,似乎是一只血鹰。
他从怀中摸出纸笔,只写了一句话。
“苏萧已生嫌隙,此中大有可为。”
写罢,他将那笔掷下山崖,将纸卷成筒状,用细绳般的东西绑在那血鹰爪上,轻轻一拂血鹰的头颅。
那血鹰顿时振翅飞天,长鸣一声,倏忽不见。
一阵风过,山草齐动。
这里,哪还有那道人踪影,空旷得就如无人来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