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尽量神情平静,淡淡的点了点头,冷笑道:“原来是文良,你拦我去路,是要送死不成!”
文良大怒道:“小辈!今日你文爷爷便要为俺兄长颜仇报仇,先斩了你,再去杀了那萧元彻!”
郭韶闻言,这才冷笑一声,似乎有些了然道:“哦原来临亭那个无头侯是你哥哥,文良啊,我劝你还是赶紧闪开道路,否则本将让你去地下见你那死鬼大哥!”
“呸!无名少姓之辈也敢猖狂!吃俺一锏!”说着,文良一夹胯下马腹,风驰电掣般直冲郭韶而来,半途中已然举起乌金大锏,以上示下朝着郭韶当头砸下。
郭韶明白这人是沈济舟帐下的第一员猛将,论气力自己定然不敌,故不敢硬接这砸下的大锏,一拨马头,从侧面躲过,大吼一声道:“斩文良者,赏千户!弟兄们给我冲啊!”
“杀啊——!”
郭韶身后步军和骑兵同时动了,朝着文良猛扑过来。
文良见郭韶不跟自己正面斗阵,顿觉无趣。
又见如潮的步兵骑兵齐齐冲阵而来,也大吼一声道:“儿郎们,给我把他们全都剿灭!冲啊——”
说罢,拍马轮锏,一马当先杀入阵中,大锏舞动如飞,嘭嘭嘭已经砸死了数个步兵。
文良身后五六千人马,也同时呼号,齐齐向前冲来。
双方军马宛如两道咆哮的洪流,顷刻之间撞在一处。
一时之间,山谷之内,喊杀震天,双方军马皆白刃格斗,互不相让,遭遇战随即打响。
满山遍野,皆是厮杀的士兵,兵器碰撞声,惨叫声,马嘶声,如潮如浪,厮杀从一开始就进入了白热化。
郭韶一条大枪轮开,顷刻连搠死数个敌兵,刚要翻身冲入战场,文良已经策马赶到,大吼道:“你爷爷陪你走几趟!”
郭韶见无法躲避,只得大枪一横,也不说话,直刺文良面门。
两员将领两马交错,战在一处。
可是,郭韶军马长途跋涉来到这里,加上方才抵御箭雨,战力已然不及文良。
文良所带的又是精锐,猛冲猛打之下,郭韶军阵型大乱,根本抵挡不住。
不仅是兵卒,便是郭韶自己不过跟文良斗了十余回合,已然只有招架之功,并无还手之力了。
此时,他早已气喘吁吁,浑身热汗直淌。
反观文良竟是越战越勇,仿佛不知疲倦,维呼喝怪叫,犹如一头怪兽。郭韶心沉海底,暗道,再这样打下去,怕是不消片刻,无论是自己还是自己这些士兵,均会葬于此地。
文良也看出战场局势已被自己牢牢掌握,更是抖擞精神,大锏舞动如飞,恨不得一锏砸死郭韶。
郭韶无奈,只得咬牙勉力支撑。
“轰——轰——轰——”
便在这时,忽的山谷谷口之处炮响连天,一支军如漫卷天幕的浪潮直冲而来。
郭韶眼睛余光看去,却见旗幡招展,皆是黑底镶红的旗帜。
郭韶自然认得,这是己方的旗帜。
这是!援军到了!
郭韶顿时精神大震,大吼道:“弟兄们,坚持住,丞相的援军来救咱们了!”
郭韶手下的士兵皆已经将生死置之度外了,眼前形势,定然有死无生了,所以皆一心拼命,杀一个够本,杀两个赚一个。
忽的看见援军旗幡,皆热泪盈眶,看到了活下来的希望,刹那间大吼怒骂,刀枪并举,烈马如风,气势复振。
但见山谷处援军正中,两展将旗迎风激荡,左侧大旗上写张字,右侧大旗上书关字。
旗下两将,一个黑甲黑盔黑马,手握长刀,正是张士佑;另一个绿甲绿袍,跨下战马浑身浴火,仿佛跳动的火焰。手中湮龙长刀,杀气凛凛,正是关云翀。
但见这支援军顷刻杀到,场上局势立时逆转。
文良军马顿时陷入被夹攻的境地。
张士佑和关云翀一左一右,长刀所向,如入无人之境,眨眼冲到郭韶近前。
张士佑大喊道:“郭韶莫慌,我来战他!”
说着,拍马舞刀,横着一刀轮向文良。
文良惊怒交加,一咬牙,将左手大锏横亘,正架住张士佑攻来的长刀。
右手大锏刚要攻来,却听得左侧刀风响动,隐隐龙吟嘶吼。正是关云翀湮龙长刀以上示下,带着风声砍了过来。
他不得不大吼一声,将右手大锏也一横,正夹在左侧攻来的大刀之上。
“锵锵——”两声。
文良竟是硬生生的扛下了这两刀。
关云翀和张士佑也是一惊,暗暗赞叹文良真乃勇将也!
文良连声大吼,并无半点怯意,将张士佑和关云翀两人兵器架住,怒道:“两个打俺一个,你文爷爷也不惧!来啊!战个痛快!”
张士佑和关云翀并不答话,皆撤刀再次夹攻而至。
三匹战马,三员大将缠斗在一处,你来我往,如走马灯一般,杀将起来。
文良果真勇猛,那张士佑和关云翀已然是顶级战力,却一时仍战不倒他。
他左右格挡,大锏舞得密不透风,虽出于下风,但一时间想要分个胜负,却是有些难。
张士佑佩服文良是个勇将,一边打一边沉声道:“文良,今日你如何也逃不掉的,不如下马早降!”
文良眼角瞪裂,大骂不绝道:“张士佑、关云翀,你文爷爷便是战死,亦不投降!”
张士佑和关云翀对视一眼,手中兵刃加紧,这才下了绝情。
时间稍长,加上张士佑和关云翀皆不留手,文良败相已现。
郭韶见文良要败,更催马向前道:“我们三战于他,看他还能坚持多久!”
言罢,他一挥手中长枪,朝文良一枪刺去。
原本文良败阵已是时间问题,这又来了个准一流的武将郭韶,他更加抵挡不住。
左冲右突之间,一个不留心,被关云翀一刀砍中左肩,顿时血流如注。
文良忍痛负伤,忽的大吼一声,不顾一切的舞锏朝着郭韶冲来,一锏砸飞了郭韶的长枪。
郭韶拨马之际,文良瞅了个空隙,一催战马,胯下战马嘶鸣一声,驮着文良朝着山谷深处直冲而走。
一旁士卒见状,顿时围拢上来。
他们如何能拦得住文良。
仗着马快锏沉,文良一锏一个,顷刻之间砸死了十数个追兵,杀出一条血路。
眼前再无阻碍,那马嘶鸣着,四蹄蹚帆,驮着文良,冲出战场,转眼消失在山谷深处。
关云翀刚想催马去追,张士佑却一拦道:“关兄莫追,文良既已逃入山谷,已然是个死人了!”
关云翀这才勒住火云流霜,眼神深邃的望着文良逃走的方向。
那里,山谷雾气腾腾,茫茫弥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