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凌一眼瞧见,来者非别,正是白叔至。
只是他只顾看向白叔至,那三名提线玄甲,六只重拳齐齐轰来。
骇的苏凌将七星刀横在身前,身形顷刻疾退数丈,那六只重拳这才轰到地面之上,石泥乱飞。
白叔至白衣飘荡,大吼一声道:“苏兄弟,力对敌,那些畜生交于白某!”
言罢,龙枪一挺,朝着无尽蝠海一枪砸去。
枪尖寒芒,龙吟啸天。
一枪砸下,那蝠海之中,扑簌簌的无数血蝠跌落在地,失去了生机。
剩下的血蝠仍旧漫天遍地,忽的调转方向,舍了萧元彻,漫天飞旋,朝着白叔至杀去。
“紫电龙吟,给我杀!”
但见白叔至被无边的蝠海围住,自己的身影都淹没其中,众人眼前,只有遮天蔽月的血蝠嚎叫沸腾。
隐隐的从蝠海缝隙中,龙枪紫芒不时透出,如电如霜。
更有龙吟阵阵,漫卷罡风。
好个白叔至,紫电龙枪,舞了个天地变色,一人独对万千血蝠,那血蝠如雨坠落,虽将他团团围住,却伤不了他分毫。
一声龙啸,紫芒挟裹着白叔至的身体直冲苍穹,蓦地,苍穹变色,龙枪烈烈,再度轰然投向蝠海。
“轰轰轰——”数声,无数血蝠宛如落叶,栽在地上,星星点点。
血污满地,竟有种渗人的壮烈。
瑜吉见原本胜券在握,可半路杀出个白叔至,战场又成鏖战之势,心中发狠,大声吼道:“紫衣教、承天观、两仙观众教徒听令,不遗余力,力冲杀,杀萧元彻者,封大将军,万户侯!”
身后一直静默的两三千紫衣杀手终于动了。
忽的弯刀向天,凛冽的刀芒杀气尽显。
“杀——杀了萧元彻!冲啊——”
呼号嘶吼,两三千紫衣杀手,宛如紫色洪流朝着萧元彻不足百人的阵营咆哮冲去。
苏凌一刀逼退眼前玄甲,反手三剑,放倒三个已然冲至的紫衣杀手,破口大骂道:“瑜吉,枉你是承天观主,胜之不武!”
瑜吉疯狂冷笑,早已没了道家风姿,宛如狂魔嗜血。
“什么胜之不武,杀了你们,天下尽归紫衣承天!”
如潮紫衣杀手顷刻即至。
萧笺舒一脸决绝,牙关紧咬,眼中喷火,一横手中佩剑大吼一声道:“将士们,枪矛并举,随中郎将杀贼!”
“冲啊——誓死保护大司空!”
“冲啊——莫要坠了憾天卫的名头!”
剩余数十憾天卫和别院守卫枪矛并举,随着萧笺舒杀入重围。
双方撞在一处,顷刻之间火花四溅。
天地变色,杀意憾天。
憾天卫虽是精锐,各个以一当十,只是无奈人数太少。
这两三千紫衣杀手,皆是贼人中的精锐,哪一个不是江湖高手。
双方打了不过十数息,憾天卫死伤已然过半。
萧笺舒血染衣袍,早已杀红了眼,往返冲杀,兀自坚持。
后背和左臂血流不止,当是受伤了。
可是已然坚持不了多久了,最多十息,这如潮的紫衣杀手必然冲至萧元彻近旁,到时大势已去,尘埃落定。
只是萧元彻仍旧面沉如水,似乎丝毫没有惧意。
右手按在腰间佩剑之上,眼神冷冽。
枭雄也!泰山崩于前而面色不改!
一抹淡黄身影,忽的挡在他的近前,手中金丝软鞭,眼中虽有惧意,但却未想过退后。
萧元彻心中触动,看了看重围中奋力拼杀的萧笺舒,又看了看挡在自己身前的淡黄身影。
这才感慨叹息道:“笺舒、璟舒!你们不愧为我萧元彻的儿女!好啊!好!”
萧璟舒俏脸寒冰,银牙紧咬道:“阿父,今日若死,璟舒必死于阿父之前!”
话音方落,已然有三名紫衣杀手冲至。
萧璟舒冷哼一声,手中金丝软鞭涤荡开来,啪啪三鞭,那三人未曾想一个小女娘还有如此身手,大意之间,皆中鞭,翻身栽倒。
早有周遭冲来的憾天卫,枪矛并举,将他们戳了个无数透明窟窿。
血染征袍,萧笺舒舞动佩剑的手颤抖不已,此时此刻,他觉得原本不费力气便能舞动的佩剑,此时亦有千钧之力了。
他抬眼看去,苏凌被三名玄甲缠着,身边更围了无数紫衣杀手,险象环生。
空芯道人处,也不乐观,这道人少有的面色凝重。
萧子真和萧子洪也身上受了伤,血染铠甲。
而白叔至依旧被血蝠缠着,脱不开身。
方圆周遭,还有无数紫衣杀手如潮涌来。
父亲那里,阿妹萧璟舒和数十憾天卫将萧元彻围在中心,犹自死战。
萧笺舒心沉大海,满眼悲凉。
败了,真的打不过了。
萧笺舒啊!萧笺舒,你误信奸人,以致满盘皆输,还活着作甚!
罢罢罢!
萧笺舒一剑砍倒一个紫衣杀手。
忽的将手中剑横在脖项之上。
眼中满是沧桑之意。
蓦地有泪。
泪光之中。
一个白衣伟岸身影,沐浴在温暖和煦的阳光中,淡淡的朝他笑着。
“二弟,你尽力了,大哥不怪你!”
“明舒大哥弟,随你去了!”
萧笺舒双眼一闭,便要挥剑自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