尘坱太子又挨了一顿揍。
帝尘坱摸着自己乌青的眼眶,边笑边道:“我这太子当的实在窝囊,谁都能骑在我头上,动辄打骂啊。”
少年狠狠剜了他一眼,骂道:“自找的。”
“是是是,司命天君说的都对。”太子爷点头,又嘶了声,道:“你好好缝啊,为兄相信你的手艺。”
帝司命冷着脸哼了声,手上动作却极为小心。
刚刚兄弟俩过了几招,帝尘坱背上的伤口又裂了,般若姨母的手艺的确有些惨不忍睹。
那伤口缝的,帝司命都没眼看。
蜈蚣都比那伤口长得秀色可餐。
于是乎,挨了揍的兄长老实趴着,心气儿不爽的弟弟‘不情不愿’的替他重新将伤口缝合。
穿针引线这种事,估摸着两界四海就没有比司命天君更厉害的。
当然,有两条狗除外。
“也不用太好,”帝尘坱又道:“弟弟啊,哥哥是让你帮我缝伤口,不是让你在我伤口上绣花。”
帝司命睨向他:“你那张嘴最该缝。”
帝尘坱抿唇笑了,叹着气又好好趴着:“太凶了,太凶了,我那软萌可欺吐口水泡泡又尿床的爱弟,终是一去不复返啊……嘶——”
帝司命一拽丝线,扯动伤口,冷笑道:“某些人儿时又好到哪里去说话叠词,矫揉造作,呵……”
“哦,有一点倒是没变,藏东西的地方……”
太子爷嘴角扯了扯,“罢了,亲兄弟,何苦互相伤害。”
少年郎沉眸,俊美面容上怒意未消:“先撩者贱。”
帝尘坱叹气,偏头笑睨着他:“那哥哥给你道歉司命天君大度,原谅我这不懂事又惹人嫌的坏哥哥吧”
“你就不能好好说话”
帝司命皱起眉:“真心从你嘴里说出来也成了虚情假意,明明是关心别人,却总阴阳怪气,你那嘴生来就是故意惹人嫌的吗”
青年枕着手臂,闻言笑意微凝,他偏头看了满腹怨气的少年好一会儿,长长叹了口气。
“一大家子人里,总要有个不要脸的嘛。”
“你从小便守规矩,小时候还好些,长大后,吉祥小叔看到你都躲,被你管的害怕。”
“咱爹的端方守礼、不苟言笑你倒是学了十成十,可他私下里的厚颜无耻,你是一点没学到。”
“帝尘坱!”帝司命喝道:“不敬父尊,我看你是毒打还没挨够!”
“咱家没那么多规矩。”帝尘坱一摆手,“咱爹可不是那么不开明的人。”
眼看自家这弟弟又要怒了。
帝尘坱双手合十,告饶:“错了,我又错了。”
帝司命冷哼了声,起身要走:“你还是继续躺着吧,渴死最好!”
“别啊。”帝尘坱抓住他的手腕:“小娥那不肖婢女不管我死活,你也不管你亲哥的死活啊!”
“放手!”
“别动啊……伤口又要裂了。”
帝司命沉着脸,冷冷盯着他,很想将那种不正经的脸揍到再也笑不出来为止。
“般若姨母抽你一百鞭,还没让你知难而退”帝司命冷道:“非得继续胡来”
帝尘坱懒洋洋笑着:“这一百遍与我要建冥府可没半点关系,纯粹是我自找的。”
“帝尘坱,我不需要……”
“知道,你不需要我救。”帝尘坱懒洋洋道:“你是命运,谁能救你。”
“魔罗心那老东西的话,你也信”
帝司命皱起眉。
“建冥府,乃是我的野心,让你造命薄,也是为我的野心铺路,放你入轮回,让你入世是为了彻底抹干净你的记忆。”
“反正弟弟你都要死了嘛,干脆死得其所点,以你之命成就生死簿,入主轮回,成为冥府的一部分,让因果生死轮回成就大圆满。”
“如此一来,你的存在与因果轮回也不再相悖,哥哥我也能完成自己的野心,一箭双雕,有何不好”
太子爷那算盘珠子实打实的往人脸上崩。
帝司命冷冷听着,他该愤怒,该恼火才对,但是……
“帝尘坱,你实在是可恶至极。”
少年郎闭上眼。
总把真心作假意说出口,就这般不想让我欠你什么吗
可欠不欠,你说了不算!
帝司命挣开他的手,垂眸道:“我知我如今的脑子不如过去清醒。”
“我也知你决定的事,谁也阻止不了。”
“我会成为生死簿。”帝司命抬眸看向他:“我欠你的,我还。”
“你不用摆出那副你要强人所难,我是受你胁迫,逼于无奈才入世轮回的样子。”
“帝尘坱,我没那么清高,能活着,没人想死,我也不例外。”
“你也没必要老把自己变成恶人。”
少年郎说着,眼眶越来越红,厉声道:“你说我们是兄弟!你真有将我当成兄弟,真是兄弟,凭什么恶名你一人担着,好处全让我受着!”
“帝尘坱,你可恶至极!你是要将我变成一个彻头彻尾的伪君子!”
青年赤金眼眸里满是愕然。
帝尘坱手指蜷了蜷,看着在自己面前强撑坚强却又愤怒委屈到不行的少年,叹了口气。
“我错了。”
他收敛了散漫与玩世不恭,认真道:“司命,我不想你死。”
“但我也并没骗你,冥府是我的野心,你是我的私心,两者并不冲突。”
“你哥哥我啊,本就是私心与野心并重的人,我这人贪得无厌,不想取舍,只想两全其美。”
他无奈的叹了口气,看着少年:“是我自私了,总站在自己的立场和角度考虑问题,疏忽了你的感受。”
“我改,好不好”
帝尘坱说完,又加了句:“虽然大概率改不了,这话你就姑且听听,不要放在心上,不然肯定会失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