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依旧还是一片漆黑的时候,鸡鸣声响了起来。
桌上的灯火扑闪了一下,终于缓缓地熄灭了。
江晚站了起来,慢慢地走出了屋子,甚至顺手将身后的门轻轻掩上,然后在屋檐下站定,看着院子里已经伫立了一夜的下属们。
身后的屋子里,传来轻微的动静,然后,哐当一声,反复是桌椅倒下的声音。
江晚没有动,院子里所有人的人,也都没有动,只有他们手中的火把,偶尔传出轻微的噼啪爆响声,在他的视线里,极远处已经渐渐露出一丝亮光。
长夜终于过去了!
身后屋子里的动静,终于慢慢的小了下来,直到彻底的安静下来。
江晚微微叹了口气,背负着手,走下了台阶。
“外面怎么样了”他开口问道。
“回先生,大部分人已经连夜散去,但是仍有几十人留了下来,大人,要不要……”
苏越眼中露出狠厉之色,用手在自己脖子上比划了一下:“属下去解决他们!”
江晚微微地摇头:“不用了,他们的事情,自然有其他人去处置,咱们的事情已经做完了!”
走出院门,江晚看看那个坐在门边仿佛是一具行尸走肉的人,他微微顿了一顿,看到那人见到自己出来,眼神好像突然有了神采一样,转身就朝着院内跑去。
他继续朝着外面走去,身后的院子里,已经传来了凄厉的哭嚎声,而随着他们的离开,一直在客栈周围不肯离去的几十人,也一个个朝着院子里涌了进去。
江晚翻身上马,头也不回的朝着官道的远处而去,在他的身后,十几辆大车缓缓的开动起来,这些大车,从什么地方来,现在依然朝着什么地方回去。
三天之后,魏忠贤被贬途中,自缢于河间府的消息,传遍了整个京城。
一个月之后,几乎整个大明无论官民,都知道了这个消息。
那个权倾一时,整个大明到处都有他的生祠的九千九百岁终究是没有活到九千九百岁,无论他生前如何显赫,在他死后依然也不过是黄土一堆,和所有人的没有什么两样。
而在朝堂之上,也因为魏忠贤的死,开始了一片腥风血雨。
宁国公魏良卿,锦衣卫指挥使侯国兴(衔)等等魏忠贤和客氏的亲属,在魏忠贤当权的时候,窃居高位,此刻崇祯自然容不得他们,该处死的处死,该抄没流放的抄没流放,一个也没落下。
司礼监是魏忠贤的大本营,自然也是皇帝重点关注的地方,司礼监掌印王体乾,秉笔太监李永贞,李朝钦,刘若愚等,自然也是在劫难逃。
李朝钦到时候最利落,毕竟当日荒村野店的时候,他就魏忠贤身边最后的一人,江晚走后,大哭了一场的李朝钦也是三尺白绫,随着魏忠贤走了,算是他走得最为体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