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断扩张领土,以显示自身的强大,这是沙俄帝国的传统,推翻沙皇政权的苏联政府将会继承这一传统。
外蒙已经被苏联借口吞掉了,如果东北也被苏联吞掉,那么华北同样危在旦夕,那简直是不敢去想的事情。
民国政府面临的就是这样的局面,一个强敌是狼,另一个强敌是虎,对软弱的民国政府来说,他们都是难以抗御的猛兽。
可是为了对付闯进家门的日本孤狼,又不得不跟这头西伯利亚猛虎结盟,万一哪一天这头西伯利亚猛虎吃掉了这头孤狼,民国政府要面对的将是更难抗御的猛虎。
可是危机已经摆在眼前,无暇多虑,也不可能想得太远,明知是饮鸩止渴,却也不得不喝下这一杯。
对民国政府来说,最好的结盟对象是英美,可惜中国太弱小了,跟英美等国根本没有对等实力,也就难以实现真正的结盟。
所谓礼尚往来,实际上就是实力相当、门当户对,才有可能做到,国与国之间和人与人之间一样,单相思是永远办不成事情的。
苏联方面的态度一直很明确,如果中国方面主动对日军发动攻击,他们可以在外蒙一带牵制住日军的一部分力量。
可惜实力不允许,民国政府根本无力对东北的日军发动攻击,苏联的愿望也只好落空了。
路鸣在酒席上和这些专家纵横捭阖、大有舌战群儒的架势,其实都是泛泛而谈,不着边际。
大家相处久了,也慢慢有了感情,就像一家人一样,说话无需太多顾忌,想说什么都行,无非是思想碰撞,也不会有什么实际行动。
苏联虽然也继承了沙俄侵略的因子,但是大部分苏联人却都是朴素无华的,只要相交下来,他们也都是很诚实、重感情的汉子,就像东北人的性格。
虽然说间谍圈里根本没有诚实二字,那也是针对具体的任务而言,个人相处起来还是可以诚相待的,虚头巴脑的,你也瞒不住别人,谁都不傻。
路鸣不禁想起汪先生对土肥原贤二的评价,说他不但朴实而且有君子之风等等,也许是因为汪先生跟土肥原贤二个人交情比较深厚吧。
人与人之间,只有在深度交往之后,才会有相互信任,才会表达自己的真实想法。
哪怕是两个所谓的“坏人”,他们之间的友谊,也是真诚的,未见得都是坏心眼对坏心眼。
如果说到国家利益层面,那就更加复杂了,每个人都会为自己的国家争取利益,也都可以冠冕堂皇地认为自己的做法,不是为了个人,而是为了国家。
那么,建立在这个基础上的国家利益,常常是对别国的占有,是恃强凌弱,这些就是他所要竭力掩盖的部分。
路鸣每次跟这些苏联专家口头交锋的时候,总不忘来一句:“日本占领了我们东北,你们也占领了我们的外蒙古,你们作为盟友,什么时候把外蒙古的主权交还给我们”
每次他一问到这里,苏联专家们全都哈哈大笑,然后就只管喝酒啃黄瓜,啥也不说了,这是个敏感话题,说多了自然就会吵起来的。
大家作为朋友,无论说什么也都不往心里去,其实所有人都知道,他们不过是小人物,不是制定国家政策的人,无论心里怎么想,也只能听从上级的安排。
路鸣每次这样说的时候,心里总感到一种悲哀,日本占领了东北,引发了全国的抗日**,民国政府起码在表面上在口头上是积极抗日的。
可是苏联占领了外蒙古,国内却很少有抗议的声音,即便有也被政府压制住了,似乎苏联占领外蒙古就是理所当然的事,不伤害中国的领土完整和主权似的。
“他妈的,老毛子、小日本都不是好东西,都是侵略者,老子总有一天跟你们算总账。”路鸣在心里暗暗骂道。
路鸣现在开始逐渐信奉**了,但是他信奉的是中国人解释的**,而不是苏联人解释的**。
他也读过许多马克思、恩格斯的著作,还有列宁的著作,他深信苏联现在所执行的**已经偏离了伟人指引的正确道路,依然沾染了沙皇帝国带有侵略性的浓厚色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