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两年,盛棣的消息断断续续从日本传来,上海的报纸也有零星报道,盛棣在东京满铁总部当高级干事,过着花天酒地的生活,比在上海的日子还滋润,没人管着他。
路鸣弄不懂,日本人是出于何种目的,竟然如此厚待这条丧家之犬。
路鸣现在后悔当初没有给杜鹃办一张美国护照,如果杜鹃有美国护照护身,日本人也不敢公然把她劫持到日本去,即便去了日本,也可以得到美国驻日使馆的保护。
那么中国驻日使馆能否保护杜鹃呢,路鸣下午清醒过来时也想过这个问题。
以盛氏集团的名义当然可以申请,杜鹃现在是盛氏纺纱厂的经理,应该在保护范围,但真要这样做短时间内也很难有实际效果。
首先是要走一圈程序,包括上海的各种证明,以及到南京去的各种环节,关键还得拿出杜鹃的确在日本的证据。
当然,外交保护这条路不能放弃,还是得走,路鸣不想自己出面,而是请盛有德出面,毕竟盛有德在政府高层德高望重,他出面说话要有力得多,关键杜鹃还是他的雇员。
第二天中午,路鸣请谦田吃饭,然后在酒桌上把这件事说了,想请谦田家族帮着打听杜鹃的情况,杜鹃被人带到了哪里,是软禁还是关押等等。
“关东军为何要这样干,没道理啊”
谦田想了半天,也想不出关东军这样做的理由。在谦田看来,关东军的这个做法基本就是神经病发作,没有任何道理可言。
“我也想不通,更想不通川岛芳子为何给我打电话,还提醒我,让我不要去日本。黄鼠狼会提醒鸡把窝门关紧点吗这怎么可能你们日本人的脑子都是怎么长的啊”路鸣也是醉了。
“这必然是个陷阱,只要你去了日本,哪怕有美国驻日使馆保护你,他们也有一千种办法让你能自愿留在日本,估计美国方面也无能为力。”谦田分析道。
“谦田君这么说的道理在哪里”路鸣还是有点不理解。
“你去日本是为了解救杜鹃,这是你的软肋,带不走杜鹃,你会离开日本吗”谦田问道。
“当然不会,否则我去日本干嘛”路鸣回答道。
“他们只要控制住了杜鹃,就等于控制住了你。永远让你看到希望,永远不让你带走杜鹃,直到他们需要你们回去的时候。”谦田说出了他的真实看法。
“哦,假如,我是说假如杜鹃真的有生命危险,谦田家族能否代表我跟他们谈判,我愿意用我自己换回杜鹃。”路鸣说道。
“你这就是愚蠢了,关东军要是知道你这么想,肯定会乐坏了,对他们来说,一千个、一万个杜鹃也比不上你的价值。你这样做不仅害了自己,可能还会害了更多的中国人。”谦田提醒道。
“啊,谦田君此话严重了吧,我哪有那么大的作用,到了日本,我不就是光杆一人么”路鸣认为谦田有点夸大了。
“关东军跟你没有什么恩怨,他们为什么千方百计要让你自愿去日本你想过这背后的含义没有,他们肯定是为了更大的目标,虽然我还不知道他们究竟想干什么。”谦田对日本人曲里拐弯的想法自然有他的理解。
“唉,我就是看不得杜鹃在日本受苦,这算怎么回事呢,她这是在为我背黑锅啊。真是作孽!”路鸣自责道。
“路桑,杜鹃的事情你放心吧,我会让我们家族关注一下,看看能不能帮上忙,另外我会给武藤君打电话,请他也出面帮忙,他在参谋本部,对关东军还是有一定的影响力。”谦田又说道。
路鸣点点头,现在就得动用所能动用的一切力量。
几天后,盛有德打电话让路鸣去留园。
路鸣去了以后,两人依旧在那间办公室谈话。
“现在还没有杜鹃的消息,不过我已经请外交部给驻日使馆和领事馆都发了通知,请他们关注杜鹃的消息,也给旅日华侨和留学生联合会发了通知,请他们帮着查找杜鹃的下落。如果日方刻意隐瞒,找到杜鹃的可能性不大,你也要有心理准备。”盛有德说道。
“我知道的。”路鸣苦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