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兄,你这消息准确吗谎报军情可是要杀头的。”康泽感觉这事太大了,有些拿不定主意。
“汇报情报跟谎报军情有什么关系”路鸣怒了,大声吼道。
“呃,总得验证一下,基本确认之后才能汇报给委员长啊。”康泽犹豫道。
“任何一份情报都不可能百分之百准确,但不能因此就不向上汇报,证明情报的准确性,必须有三个不同的情报来源,我们现在有这个条件吗”路鸣继续大声嚷道。
事关紧急,他也不能考虑康泽的面子了。
齐副官和刘绮雯在外面听到里面路鸣的声音,好像是在发飙啊,两人面面相觑,不知道一向温文尔雅、绅士风度十足的路鸣为什么大发雷霆。
“嗯,你说的有道理,是我糊涂了,这是一个重要情报。”康泽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马上承认错误。
他是在军队待久了,军中谎报军情的确是死罪,但这和得到的情报准不准确是两回事
谎报军情是故意夸大敌军的人数、战力,或者故意谎报敌人的伤亡人数来骗取军功等等,因此导致战斗受到重大损失的,那就得杀头。
但情报工作有自己的原则,隐瞒重要情报不报,视同谎报军情。
“我现在就给校长本人打电话。”康泽拿起桌上的红色电话机,这是只有干事长级别才有的直拨保防电话,也就是所谓的安全线路。
他看了一眼路鸣,有些犹豫不决。
路鸣知道他的意思,立刻起身说:“我先回避了,你赶紧打电话吧。”
“路兄,你现在不能离开大楼,一会儿也许校长要向你本人问询。”康泽一只手已经开始拨号,他也急了。
“我在办公室等着,我也有电话要打。”路鸣说道。
他走出去,也不顾齐副官和刘绮雯看他的奇怪眼神,飞快地回到自己的办公室,拿起同样的红色电话机,给盛有德打电话。
盛有德没有插话,等他全说完后才沉声道:“你晚上来我这里,我们要好好谈谈,电话里不方便说。”
“好的。”路鸣放下电话,嘴里叽里咕噜骂着不着边际的话。
他回头在一个酒柜里拿出一瓶苏格兰威士忌,打开后直接灌了一大口。
辛辣的感觉从咽喉一直延伸到胃部,然后从胃部散发出的热度瞬间涌遍全身。
他感觉舒服多了,脑子里也镇静多了。
他又猛喝了一大口,这才坐在椅子里静静地等着酒精发作。
他不是酒鬼,但是现在真的需要酒的帮助。
他自己也羞愧地感觉到,他有些吓着了,怎么也没想到会发生这样的事情。
他并没经历过战争和炮火,虽然东北沦陷,跟日本的战争已经实质性打响了,但是东北的战火对上海人来说太遥远了,他一时还感觉不到战争的残酷和冰冷。
这次不同,战火要在上海点燃了。
对他而言,当然也有办法逃避,买一张船票,二十天后就能达到纽约,但是他绝对不会这样做。
他早就下定了决心,如果有一天战争在中国全境展开,他也不会逃避,决不当逃兵,这是他的底线。
如果真的国破家亡,那就用这条命抗争到底,直到生命的最后一刻。在他看来,所谓报国,就是生死同在。
“干事长,康社长请您马上过去,南京的电话。”一个怯生生的声音在门口响起。
路鸣看到门口站着刘绮雯,脸上有些害怕的表情,唯恐触犯到他。
他嗯了一声马上起身,快步走了出去。
来到康泽的办公室,齐副官并没在屋里,康泽把手里的电话交给他:“校长找你,你就如实汇报吧。”
“先生,我是路鸣。”路鸣拿过电话说道。
“好,路鸣,你这个情报有几分可信度”里面传来委员长浓浓的奉化口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