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四章做坏事了
简悦懿跑到美术教室时,就发现顾韵林已经在里面了。
他正站在一幅画作前,出神地端详着。
她觉得不太妙,歪着身子往画布上一瞅。
果然!
画布上的女孩罗衫半褪,露出一片无瑕的美背。一双蝴蝶骨纤细柔弱地缀在背上。
女孩侧头后望,似在凝视半褪的衣衫,又似在引诱画下这幅画作的人。目光莹莹流转,几乎滴出水来。
画中女孩只露出了一张侧颜,但那明朗中又带着几分英气,柔和中又混和了一点刚性的轮廓,画的分明就是她!
简悦懿既觉得气恼,又松了口气。对于从后世穿越而来的她而言,这种只露了背,而且还只是背部的上半截的画作,根本算不得什么裸画。
她觉得气恼的是,画这幅画的人并非是还有道德底线在,才只画她的裸背的。在这个年代,女性就是穿的裙子高过膝盖,都会被认为是个不检点的女郎,更何况是褪去衣衫,露出背部供人画作。
这画要是曝光了,她怕不得被千人骂、万人唾?
她直接越过顾韵林,想将画布从画架上扯下来。后者却先她一步扯下来了,并飞快地把画布卷了起来。
一边卷,一边道:“我说过,不会让别人伤害你半分的。”平时表现落落大方的他,此刻眼神却没有跟她对接。
她以为对方是有误会,于是解释道:“那个不是我。画的虽然是我的脸,但我从来没有解开衣衫当过别人的绘画模特。”
“我知道。”他说,“你的五官明朗大气,是不会有那种像小家碧玉一样孱弱纤细的蝴蝶骨的。”
简悦懿微怔,不明白五官大气跟蝴蝶骨纤细有什么必然关联。
确实,后背到底是健美还是纤细,只跟女孩子们是否热爱运动有关。
但顾韵林并不打算告诉她,他曾无数次凝视着她的背影。不管她做出任何动作时,被军绿色衬衫包裹着的蝴蝶骨总会跟着动起来,就像雌鹰的翅膀,充满了柔韧与健康的美感。
他又说:“而且,你也不会用这么充满诱惑感的眼神去看谁。”他下了个结论,“你的眼神很正。”
她有些讶异,伸手去拿他卷好的画布:“你倒是观察得挺仔细的。”
他抽走画布,不让她接触:“我会负责把它焚毁的。”
“我自己来就行了。”他这突如其来的举动,让她有点莫名奇妙。
这家伙……该不会是想留下来自己慢慢欣赏吧?
然而他注视她的眼神里,却明显带着关切:“这种画,就算只是看着,心情也会相当不好吧?还是我来吧。你心情变糟糕,我心里也不好受。更何况,你会遇到这种事,跟我也脱不了干系。”
他昨天才刚跟葛乔摆明态度,今天简悦懿就出事了,这让他心里很不好受。
“抱歉,我说过不会让你出任何事的。昨天葛乔走了之后,我也一直在提防她搞事。没想到这里还是钻出来这么一幅画……”
简悦懿有点感动,宽慰他道:“这幅画不画个几天,根本出不来的。这个女的是早就盯上我了,就算你昨天没跟她闹翻,今天这幅画也一样会出现在这里。”说着,她伸出右手,“把画给我吧,这事我要自己处理。”没人能这样对待她之后,还能有好下场的!
“还是我来吧,别脏了你的手。”说着,他用开玩笑地语气道,“放心,这幅画我不会偷偷留着自己欣赏的。”
她知道他争的并不是谁去焚烧这幅画,他想做的,是帮她报复回去。
“我很感谢你的心意。但我这个人脾气爆,性子直,一向是一副小鸡肚肠。别人整了我,我不亲手整回去,就觉得难消心头的一口恶气。这件事你要真帮我做了,我反而会郁郁好长一段时间。”
顾韵林沉吟片刻,对她道:“要是遇到难处,记得找我。还有,这世间是有因果报应的,不管你再生气愤怒,切记不要报复过头。”
简悦懿笑道:“果然是个有品德的天人,时时刻刻不忘因果报应。放心,我有分寸的。”
这才转身去找地方焚画。
她打算怎么收拾那个人呢?
第一,当然是先找出真凶来。画这幅画的人主要目的就是想看她出丑,那人绝对会到现场来查看情况。
所以,简悦懿快速地把那幅画烧了之后,就又回到了现场。
松鼠君刚刚看到顾韵林后,就双腿发软,想跑路。但为了它亲爱的主人,它还是勉强自己忍着强烈的害怕留了下来。
听到顾韵林是来帮忙的,它这才松了口气,然后狂奔出了教室。
等简悦懿去烧油画的时候,它才蹿出来。
“主人,你打算怎么查案?”它问。
简悦懿点了点它的小脑袋:“我还没吃早饭,你去帮我弄根油条或是肉包子过来。吃饱了饭,我才有力气开动脑筋。”
她还不忘叮嘱了一句:“拿吃的东西之前,一定要先洗干净爪爪哦。要不然,我是不会吃的。”
松鼠君:……
阴她的人到底是谁,她其实心里早就有数了。要是没料错,应该就是那个大二的葛乔了。看此人的行事特点,就知道是个爱玩花招的。
那人就连喜欢顾韵林,都会用推荐他当学生会副主席这种法子,来以利勾牵。她大约不明白,男女之间靠的是彼此间的吸引力,而不是权钱交易吧。
她悠闲地等着,拿起松鼠君送来的油条,吃之前还不忘问一句:“洗过爪爪了吗?”
松鼠君没好气地道:“洗了洗了,还拿肥皂洗了的,行了吧?”
她满意地摸摸它的脑袋,再握了握它的爪爪,再拿没摸它的那只手吃油条。
悠哉游哉,好不惬意。
清大是有美术学院的。等她吃得差不多,也开始陆续有学生走进美术教室了。
而正如她所料的,在越来越多的人走进美术教室后,葛乔也过来了。
她看到简悦懿先是一愣,眼神里闪过一丝警觉,掉头就要走。
简悦懿却笑眯眯地跟她打起招呼来:“学姐?你不是美术学院的吗?都快上课了,怎么不进教室呢?”这明显的就是心虚啊。
葛乔怔了一瞬,再回头时已是满面含笑:“你是……哪一位?不好意思,我们学生会接触的同学实在太多了,我确实记不起来你是哪位了。”
简悦懿也是服气的。这一方面是把自己从裸画这件事中摘出来,另一方面是在跟她说,“你就是一个小人物,我连你叫什么名字都不记得”。
她也不生气,凑过去在葛乔身上闻了一下。对方身上的气味,果然和画布上的“人气”一模一样。
不由感叹,这女的心还真黑。不喜欢谁,就直接把人给毁掉。
葛乔见她举止怪异,不由皱眉往后退了半步。
简悦懿则笑眯眯地对她道:“没关系的,学姐。你现在记不得我是谁,以后就会记住了。而且会记得非常清楚。”
说罢,她还特别有礼貌地跟她挥手道别。这才转身离开。
葛乔不知怎的,心里突然生出一股不安。这女的是发现了什么?
她狐疑地走进教室,却发现自己避开众人,偷偷画的那幅油画不见了?
她冲到原本摆着画布的那个画架前,惊疑不定!捏紧了拳头,那可是她画了好几天的画!
是的,即使头天顾韵林答应她加入学生会,她也一样不会放过简悦懿。从一开始,这个77级的新生在学校扬名立万,被老师和学生交相称赞时,她就有了危机感了。
这样的人,迟早会取代她在学生会里的地位。而最可怕的是,前几天,李教授已经跟她提过了,要把简晓辉,也就是这个新生的哥哥插进来当宣传部部长!
她的危机感也就越来越强了。
想把顾韵林弄进学生会里,除了是喜欢他,想用利益交换以换取对方的真心以外,也有安插自己的人的那层意思在。
要想让敌人永世不得翻身,坏掉她的口碑是最直接最省力的做法了。葛乔咬了咬下唇,想不通简悦懿是怎么提前发现并处理掉那幅画的!
想到对方离开时,曾跟她说过,会让她记住她的,她就有点后怕。下了课就去找了刘文秀。
“你这几天把她给我盯紧点,要是她跟美术学院的学生有接触,就赶紧跟我说。”
刘文秀问道:“出什么事了吗?”
“你别管,照做就是。”
很多人都很讨厌一个人把欲望和渴求表露在言行举止中。但葛乔却不会。因为那种贪心特别重的人,其实是最好骗也最好控制的。
就像刘文秀,她太想进学生会了,自己又没什么本事,就只能来巴结讨好她。这种时候不利用,难道还等着以后她对她知恩图报?
笑话!
于是,接下来的几天,简悦懿发现,刘文秀又莫名奇妙地跟她好了起来。
她们似乎回到了过去形影不离的时候。就连上厕所,她也要拉着她陪:“陪我去嘛陪我去……一个人上厕所好无聊……一起去还可以聊会儿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