阙昊易走了,城中的丧龙钟敲了一百零八下。
朱红玉与杜岳萧方才说完这几年的遭遇,就听见丧龙钟敲响的声音。
她忙和杜岳萧走出门去,只见全城百姓都站了出来,侧耳倾听着丧龙钟的声音。
“糟了,皇帝驾崩了。”朱红玉一下子紧张起来,“润夜也不知道在哪里,他可千万不要卷入皇位之争去!”
杜岳萧只是听着丧龙钟悲怆的声音,并没有对朱红玉说什么。
朱红玉见杜岳萧不为之所动,便道:“虽然润夜关了我两年,但是若是我服软他就会放我出去,可是我并没有打算出去的想法。如今但愿他不要牵扯进入这些是非之中。”
杜岳萧当然也不说什么,好话赖话都让朱红玉说了,只是他的心中深深的为朱红玉感到不值。
“润夜对你当真如此重要吗?”
听到这话,朱红玉哑然。
重要还是不重要,又岂是一句话能够说明白的。
朱红玉多想证明润夜在她的生命中就是可有可无的一份子,可是这颗心自在桃花村开始就给了润夜,从那个时候开始润夜就是她生命中不可缺少的一人。
“很重要。”
说着,朱红玉觉得难受,用手帕绢子掩着嘴开始咳嗽。
她现在这个身体的状况,咳嗽的十分剧烈,一下子便咳出来血。
杜岳萧见朱红玉咳血,吓了一跳。
“你几时变成这个样子的?”
朱红玉将手抽了过来,那一条带血的绢子在手中紧紧的被握着,她的面色惨白,只有下腮的地方翻出一点点血红来。
“就在润夜关我的那两年,也许是天冷了没有开窗通风,也许是因为身体不好感染了病菌。总之我得了这个病。”
说着,朱红玉还是微笑,并没有将自己的生病归在别人的身上。
杜岳萧气急的指着朱红玉,一会儿又将手放下,长长的叹了口气。
“红玉,我今年三十四岁了,我只想护你安康!你知道这些年我为了寻找你花了多少银子吗?当然这都不重要了,我是没有想到你……怎么会这样。”
这世间哪里有那么多为什么。
朱红玉将绢子收好,而后摸了摸杜岳萧的臂弯,她能感受到杜岳萧身上的衣衫,已经不似从前光滑,看来家中的确是遭受了不少损失。
“谢谢你一直等着我,这辈子无缘,下辈子有缘嘛。”
说着,朱红玉叹了口气,看着远处有一个人在丧龙钟的声音中驾着马车缓缓来到杜岳萧的惠民大药局门口。
润夜换上了一身俗装,簪子再也不像从前那样纵向插着。
这世间只有道士会将簪子纵向插着,俗人的簪子才会横向插。
朱红玉能从润夜的簪子推断出他一定是出了事。
“润夜,你怎么来了,皇帝现在……丧龙钟你没有听到吗?”
润夜不多说话,下了车径直走进惠民大药局。
杜岳萧看润夜不爽,可是心想到底是想要了解更多的情况。
“落板,打烊了。”
说着杜岳萧和朱红玉走入药局,惠民大药局在听到丧龙钟的第一时间打烊歇业。
惠民大药局的内堂。
桌子上燃着清香,润夜找了一干净的地方来了,而后她看着杜岳萧和朱红玉,叹了口气。
“你俩不坐吗?”
杜岳萧愣了一下,不满的坐下了。朱红玉也坐下了。
“润道长,这两年我去你们朝云观拜访了那么多次,给你们朝云观的道士花了不计其数的银钱,原来人果真在你们那里,好手段啊做事真是滴水不漏。”
润夜“嗯”了一声儿,并没有多说什么,他抿了一口已经凉透的茶,面容凝重的站了起来。
“我知道你对我不爽,我也知道你在朝云观浪费了不计其数的银钱。我离开朝云观之前就知道朱红玉进城一定会来你这里,我也吩咐了朝云观给你支银子。而我现在不过是一介草民,不再是掌教,甚至不再是道士。任凭发落。”
杜岳萧站起身来,他是西域之人本就比润夜高许多,孔武有力的身躯满满凑近润夜。
“你知道我这些年等的有多苦吗!”
说着,杜岳萧揪着润夜的衣领,鼻腔的气息打在了他的脸上。
润夜没有挣扎,他今天确实是来赎罪的。
“对不起,当初一个自私的想法,谁知道会引来这么大的事情。我也自责,谁都比我想让朱红玉活下来!”
杜岳萧看着润夜那一副无所的样子,想打又下不去手。
最后还是作罢了。
“算了,我为什么要打你呢。”
润夜的衣领被放开,说实话若是杜岳萧真的打他,他心里还能好受一些,可谁知道杜岳萧放了手。
这一下子润夜心中的负担更加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