息龙殿内,皇帝阙昊易等候二人已经许久了。
就在下午,他知道了昨日朝云观中金元景将人打死的事情,当然死几个人并没有什么大不了的,重要的是他新扶持上去的两个人到底是什么态度。
在他们来之前,阙昊易下定决心,若是他们不来就直接将金元景找个别的庙软禁起来,待遇与之前的张愈虔一样。但是他也相信,润夜和金元景会来找他。
果不其然,天刚刚擦黑中官就过来说二人到了,到底也算是让阙昊易松了一口气。
金元景和润夜从门外走来,心情忐忑的他们进入了殿堂之内,蜡烛的灯光将润夜和金元景的脸照的惨白。
二人看到皇帝,纷纷恭敬的作揖行礼,礼数很是周到,速度也极慢。
阙昊易放下的手中的奏折,看着在她面前恭敬作揖的两个人,喉头微微上下抖动,似乎有什么话想要说,但是并没有说出口来。
“大晚上了,两位道长求见所为何事?”阙昊易老态龙钟的声音传来,虽然他时长用丹药调理自己的身体,但是身体早就不如以前。
润夜不敢抬眸,更不看皇帝的面庞。
“回禀皇上,我与金元景在朝云观整饬教风,期间因用刑不慎将二人打至重伤身亡。”
润夜的话很平淡,叙述一个事实,也为自己做了辩护,更不愿意多说任何的话来暴露更多的信息。
阙昊易看着润夜,又看了一眼他身后的金元景。
“哎,朝云观的教风是应该整治整治,太不像话了。”阙昊易作为上位者,有一种与生俱来的气势。
但此时的他对打死人这个问题并没有太多的反应,反而是说应该整饬。
说实话,润夜对这句话还是很意外的,同时也很意外的是金元景。
再怎么说,朝云观的道士都是有根基和人脉的,他们打死的人无论是谁,可能背后都有撑腰的官员。
皇帝这句话下去,就是无所谓哪个官员有想法了,如同抛弃了两枚弃子。
“皇上,朝云观羽流究竟非别处之羽流,此次我等已经知道犯了大错,还望皇上惩治。”润夜非常诚恳的说道,此时他一点也没有把自己当成一个道士,反而是皇帝的臣子。
金元景听润夜已经这样的低微了,实在是不忍让润夜一个人继续说下去。
“皇上,惩治道士当日是我定下的刑罚尺度,掌教他只是默许而无参与,贫道愿承担一切责任。”
其实道士跪天跪地,不跪世俗人间的人,有很多也把自己看成是天上之臣而非地下之臣,对皇帝不怎么恭敬。
而润夜反其道而行之,对神仙中规中矩,也不显得多热情,今日对皇帝做到了一个做臣子该做的一切。
阙昊易对润夜的反应很满意,投之以赞许的目光。
说实话在他的心底里,道士就应该是润夜这样的态度。
“好了,这件事朕已经知道了,你们一个是掌教,是个是朝云观的监院,惩治自己道观的道士,哪怕就是赐死也是不为过的。他们是道士,本就应该听你们的话,若是这点权力都没有,怎么管教好整个玄门呢?不论今日事还是明日发生同样的事,都由你们处置。”
阙昊易一字一句,金口玉言,再也是无法更改的。
这话听了的确让人心头一震。
“谢皇上隆恩。”润夜又是一躬身,金元景也跟着润夜躬身。
在躬身到起身的那一刻,他们分明看到了皇帝满意的面庞,两个人不知道,这满意的面庞到底是对他们什么行为的赞许。
阙昊易看着两个人,心中不由得感慨万千,尤其是看见润夜这张脸的时候……
“金元景,你是朝云观的监院,回去将朕的口谕说给朝云观的人听。”
润夜听到这话松了一口气,心想自己终于了了这段事,可以回朝云观了。
很显然,阙昊易想要再留润夜一段时间。
“润夜,你既然入宫了就在朕的身边伺候吧。”
润夜猛然抬头很是错愕,但很快错愕的情绪消弭于息龙殿之中,他赶紧低下了头。
“是。”
金元景知道皇帝是要留润夜,心想这也是躲不过的事情,便往后退了几步离开了息龙殿。
弥漫在空气中的气氛进入到了一种更为紧张的状态。
润夜轻轻的喘了一口气,他小心谨慎的凑到皇帝身边,而后拿起了小小的滴水壶,为砚台里面倒水,而后拿起朱砂的松塔墨,在上面进行研磨。
朱红色的液体从墨的头部渗出来。
皇帝看了一眼润夜,又道:“怎么,内心有疑问?”
润夜浑身上下抖了一下,而后道:“没有,第一次侍奉,实在有点畏惧,害怕自己侍奉的不好,让您徒增烦恼。”
阙昊易看着润夜,那眼神逐渐入了迷,他实在是不清楚为什么这个世界上有长得这样想纪于之的人,这个孩子简直和纪于之年轻的时候一模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