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言笑到中午,肚子不争气得抗议起来。
芋头备好了饭,灵芝进了客堂给三人报了一声儿。
“灵芝,今天让沈先生单独吃,说有客人要谈生意呢。”
“是。”
芋头和灵芝搬进来一张桌子,再搬来四个团凳。
三人走到桌前坐下,由芋头负责布菜。
先一道,就是砂锅鸡汤,再后来多是山珍。荤素搭配,很是赏心悦目。
芋头给三个人盛了饭,而后退在一边。
“说实话,我就喜欢吃你家的饭。”
杜岳萧不讲什么规矩,几口米饭送入口中,登时之间,脸上都是满足的神情。
“姐姐。”朱红玉看着金玉满,“我给你说,上次这厮吃饭才过分。当时我还借住在三官庙里,他来时赶上午饭,一个人吃了一桶米。菜呢也就一碟咸菜。你是没看见,当时那道士脸都绿了。默默念叨着‘福生无量天尊呐,千万别吃了’。”
金玉满听到这话,噗的一声笑出声来,随即掩着嘴吭哧。
朱红玉连说带笑,杜岳萧脸上很是挂不住。
“丫头,改日我在鸿宾楼请你一桌海味,我可不信你比我吃的少。”
“哦,好,哪天?”
朱红玉抓住了杜岳萧的话把,顺势问道。
杜岳萧是真的就打个比方,没想到左绕右绕被朱红玉绕进了圈子里。
“我说不过你!请客请客,你定日子!”
金玉满都要被杜岳萧给蠢哭了。如果说给杜岳萧定义成一只动物,那一定是哈士奇吧。
“妹妹,你刚才说的沈先生是什么人,我怎么没听说?”
朱红玉楞了一下,道:“哦,也就是巧了,这几日我收过来的一位教书先生。被官府迫害成了乞丐。我留他在家里教占鳌功课。”
“原来如此。”
杜岳萧若有所思,道:“我记得明年才乡试吧?让孩子好好玩几天,别一下子学成了傻子。”
“不能再玩了,他现在连个童生都不是。在家里终究难以立足的。”
金玉满深以为然,道:“丫头,你可曾婚嫁了?”
朱红玉连忙摇头,“我弟弟妹妹成才之前,我是绝不出嫁的。”
“那你可要小心了,如今你这般富贵,说亲的不少。有七大姑八大姨一操心,难免的。”
朱红玉挑眉一笑。
“能和我家扯上关系的恶婆子已经被惩治了。现在呢,我还是要好好赚钱。”
说着,她站了起来,拿起杜岳萧吃完白饭的碗,又满满盛了一碗。
“哎,我嫁过人。不过我那个死痨鬼吃喝嫖赌,把自己玩死了。不然我现在还不知流落到哪里。”
朱红玉汗颜,原来金玉满还有这样的故事。
三个人有说有笑吃完饭,朱红玉倒是没吃多少,杜岳萧毫不客气得将她家粮食吃了不少。
芋头收拾盘子时,朱红玉感叹了一声儿。
“杜老板,我觉得您……真是净坛使者是也。”
说着,金玉满和朱红玉纷纷笑了起来。
“好了,你们姊妹不要说笑了,赶紧去给我家宝儿取玉容散。我们还忙。”
朱红玉长长的“嗯”了一声儿,所谓的还忙,是忙于床笫之间吧。
不过她是君子,俗话说君子有成人之美。她很乐意做个君子。
朱红玉轻牵着金玉满的手,走出客堂到药房,一进药房,看见的是朱红玉晾晒的大量线香。
“这是什么?”
“我偶尔给三官庙做一些线香。”
金玉满若有所思得看着线香,捻起一根来放在手中,轻轻折断,见香的截面很漂亮。
“我们店也会卖香,不过是一些熏香、香丸之品。比庙里用的要金贵很多。”
“我知道,那些我也都会做。”
朱红玉将装有玉容散的坛子搬了出来,需要两只手抱在怀中,数量绝对不少。
“你也会?”金玉满挑眉,“比如呢?”
朱红玉凑到金玉满的耳畔,道:“鹅梨帐中香。”
只见金玉满的脸赫然之间成了绛红。
“你、你这个……朱小姐,你怎么这般!”
“怎么,满意吗?想要的话,等梨子下来的时候,我给你做一锅。”
“这……”金玉满暗戳戳得点了点头,“那你要把钱收了,这东西金贵。”
“那是自然,到时候你还可以卖这些给相熟的小姐妹。”
金玉满没有回答,只当是朱红玉玩笑。
抱着一坛子玉容散走出门去,临走时看着朱红玉尚未长开的容貌,生出忧虑来。
“朱小姐,我看你与我相公很是熟识,说话调笑起来,不像是一般的生意人。”
朱红玉品出金玉满的话中有话。
“是,我和他调笑比较直接。西域人嘛,直白一些好。我也是为了做生意。”
“你可有意我们做姐妹?”
朱红玉知道金玉满这句“姐妹”是别的意思,共侍一夫。
“姐妹?姐姐,我们现在不就是姐妹吗?”
“我是说……”
“姐姐,我们只做寻常生意场上的姐妹,来来往往虽然为利益,倒也快活。”
金玉满被朱红玉堵住了,不再多说。朱红玉抱着坛子,与金玉满一起走出了药房,杜岳萧早已在门口等候。
“这就是玉容散?这老大一罐子,是给马还是给猪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