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陆肆叁章 不知畏(2 / 2)

“无知罪妇!”徐炳永双目圆睁,沉声怒喝:“竟敢将老臣与娼妓贞妇相比,数年不曾被如此羞辱,今朝岂能忍得!奏请皇上将其捕入昭狱用刑,明日午时三刻凌迟处死,方解老臣心头之恨!”

秦砚昭变了脸色,众臣摒息静观发展。

朱煜默了片刻,看向徐炳永笑言劝慰:“今是冬至筵请堪比过节,岂能见得生杀血光!徐阁老也说她是无知罪妇,又何必与其一般见识,反亏了自己气度。更况她有些话儿也有几分道理,归终逃不过一死,晚些再惩也无妨。”

即命尹公公带她离席退下。

筵席很快恢复如初时热闹,只是其中几人心境却大不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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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衍起身坐到大铜火盆前,拿铁锹小心扒拉着炭灰,他在里头煨了四五块粉芋头,用锹尖摁了摁,软趴趴地,一股子清香味儿渐渐溢出,显见已是熟透。

他这样的富贵子弟是不屑灰中掏吃的,折辱自个身份不说,看着也脏乎乎。

只是某次偶尔尝过,那口感倒很合他的脾胃,此地来往城吏颇多,一直未有再食机会,今儿倒是很讨巧。

他满意的挑出个,拿着手帕慢条斯理地拭去芋皮上沾染的炭灰,再撕开一片皮,露出热烫嫩白的内里,正眉眼舒爽地要往嘴里送时,听得毡帘扑簇簇作响,一缕寒风混着雪花挟裹一人进得房来。

看官道深夜来客会是谁?杨衍亦是一脸惊诧,待那人解去蓑衣箬笠,露出青绿锦绣服,再观他容颜,却是锦衣卫千户曹瑛。

曹瑛朝他点点头,在条凳上坐了,随口问:“在吃煨芋头?”

“谁吃这脏玩意儿!”杨衍要把芋头往炭火里扔,但觉手中一松,眼睁睁看着擦拭干干净净的芋头,被曹瑛抢了去,皮都未剥除,便狼吞吐咽吃得很是香甜。

曹瑛连吃了四块。

杨衍趁他去倒茶水时,悄悄拿铁锹把仅剩一个小的、往积灰里埋了埋,忽听得背后传来曹瑛声音,掺着些笑意:“怎不早说这桌上还有酒有肉?否则谁吃那玩意儿!”

杨衍气结,不要以为那晚他俩连手将沈泽棠送出城门外,就是同一战壕的战友了。

搞搞清楚,他一点都不想和这帮为虎作伥的锦衣卫有甚麽瓜葛。

曹瑛一手端碗烧酒,一手抓块熟牛肉,复回原位坐下,杨衍嗅到酒肉散发的味道,皱起眉宇撩袍要起身。

曹瑛嘴里嚼着牛肉,含混不清地说:“别走,有事要你办!”

杨衍冷笑一声,这还蹬鼻子上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