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氏神色浅淡不爱吭声儿,雁姐儿溪哥儿倒无甚麽悲伤意,同沈荔嘀咕时满脸荡着兴奋。
沈三爷拉过沈勉到沈老夫人及田姜面前,拱手作揖,方嗓音低沉说:“勉儿就托付给母亲及二嫂了,他若不听诫训尽管家法处置便是。”
沈勉跪下给沈三爷及崔氏磕头,崔氏不曾看他一眼。
沈老夫人忽想起甚麽,四处张望一圈,奇怪问:“怎不见大媳的影儿?”
喜春连忙过来道:“夫人头痛病犯了,折腾整晚儿寅时才困下,实在起来不得,大少爷去了国子监.......”
“那就不等她了。”沈老夫人打断她的话,嘴角噙起一抹冷笑。
田姜知道沈二爷生气时像谁了,果然是母子呀,像得不要不要的。
马车轱辘圈圈转动有声,马鞭“噼啪“此起彼落,迎着远方初升旭日不紧不慢而行,直至视线再难分辨,沈老夫人才轻轻叹口气,余光瞟到花红柳绿的薛氏,凑过来嚅着嘴要说甚麽,她不耐烦地摆手阻了,只让田姜陪她回福善堂用早膳。
薛氏的脸红一阵白一阵,沈五爷冷哼一声,头也不回地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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田姜同沈老夫人一道用着早膳,皆没有胃口,却硬着头皮往肚里咽,好不容易饭毕,夏禅送来滚滚的香茶。
沈老夫人屏退丫鬟,四下无人,才轻轻说:“五儿这几日,也在四处打探沈二的消息,听闻是被锦衣卫下了昭狱。”
“昭狱......”田姜脸色陡然发白,攥着帕子的手心一阵发紧。
天下皆知那是怎样令人胆寒的地处,各种逼供酷刑千百种,让你不死也得剥层皮下来。
田姜闭了闭眼睛,把股子酸涩意逼回,现在不是软弱的时候,她看向沈老夫人:“母亲可还记得年前时,在天守寺一同听宣卷的、内阁徐首辅的夫人?”
沈老夫人颌首沉吟:“怎会不记得!你还替她修缮‘莲鹤方壶’,她甚是感激你,此趟过年还送了厚礼来。”
田姜抿起嘴儿说:“劳烦母亲书个拜帖让管事送去,我们能否进昭狱探望沈二爷,全指望她了。”
“她不过是个后宅妇人而已,怎会有这麽大的能耐?”沈老夫人半信半疑。
田姜接着道:“徐首辅荆州江陵人氏,二十年纪进京科举入仕,其间官途多碾转,是以家眷一直在江陵过活,而他的夫人,数年如一日尽心侍奉其老母,待养老送终后,方回至徐首辅身边,而徐首辅是远近闻名的大孝子,感念夫人侍母恩情,素来对其是有求必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