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究竟出了甚麽事?你告诉我!“田姜眸光冷潋,咬着牙问:”二爷他到底怎麽了?“
倪忠大冷天汗覆满额,脸色发白,踌躇着不知该如何讲,索性道:“沈二爷交待的,不能让夫人过去,他说会没事......”眼睁睁见她绕过自己朝前走,连忙又阻在前:“夫人不能过去。”
”让开。“田姜深吸口气,指着水面冷冷道:”你若再敢拦着,我就跳进这潭里。”
倪忠自然是没胆拦了。
“玉堂春来“匾前站着十数腰挎绣春刀,身穿飞鱼服的锦衣卫,瞧见有女眷走来,厉喝一声:”来者何人!“
沈桓恰也立在门前,连忙同呼喝之人嘀咕几句,再朝田姜三两步疾来,狠瞪了瞪倪忠,拱手低说:“夫人怎来了?这里现乱着,你先回去等我消息就是。”
田姜神情显得镇定:“沈二爷没吃早饭,我进去伺候他用过就走。”
沈桓深知她倔强的性子,遂转身与先前那人凑近说话,复又辄回悄道:“他是锦衣卫指挥同知黄良,与我有些交情,趁刑部周尚书还未至,你速去速回。”
田姜这才勉强笑了笑,头也不回的迈进槛,绕过云石大插屏,正房廊下除沈容等侍卫,便是四散而站的锦衣卫,把院里的雪地踩得乌黑稀碎。
沈容见是她来,似并不意外,打起猩猩红毡帘,田姜接过翠梅手里的食盒子,走进房中。
沈二爷正就着铜盆热水洗漱,听得有人来,用棉巾不紧不慢擦拭净面上水渍,睁眼见是田姜,微笑问:“你怎来了?”
田姜把食盒子搁摆桌案,也弯起唇角道:“我来伺候二爷用早饭。”她揭开盖儿,端出一碟麻油炸黄的元宵饼,又是四碟盐腌的莴苣醋泡的嫩姜、咸鲜腊鸡块及卤糟笋干,再配一大碗热腾腾软糯糯的燕窝粥,她盛了碗粥用调羹划拨热气,沈二爷伸手欲接过,田姜摇摇头,舀一勺递他唇边:“时辰不多了,我来喂二爷吃粥,您自挟饼和小菜罢。”
沈二爷看了看她,顺从地含下粥,握起筷箸吃了两块元宵饼,每碟小菜吃了大半,田姜又盛了碗燕窝粥喂他吃下,再去端来香茶伺候他漱口。
沈二爷站起脱去直裰,田姜捧来官服替他由内至外换上,她的动作十分娴熟利索,直至最后系佩绶时才缓慢下来,一个结儿系了又拆、拆了又系,翻来复去就是打不好。
沈二爷叹口气,大手握住那纤白指尖,冰冷的没有温度。
看她垂颈就是不肯抬头,以为这样他就看不见她发红的眼眶麽?
她这样不哭不闹不让他烦忧的模样儿,却着实令他更加的心疼难舍。
把她揽进怀里,语气低沉又温柔:“九儿莫担心,此事皆因昊王的一封拜帖而起,皇帝正在削藩,疑吾与其有挂葛,却无切实可据能治罪,定一时耐吾不得,最坏的打算不过将我关禁数日,至于你们,他们不会动也不敢妄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