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桓笑嘻嘻看她不语,舜钰晓他再想甚么,把脸飞红了,有些恼羞成怒:“说的正经话儿,若沈二爷有个三长两短,我拿你是问。”
沈桓倒也不恼,抬起厚掌拍她肩膀一记:”老子同二爷在沙场,数十万敌军在吾等眼前灰飞烟灭,何况区区几千叛匪,你真是淡吃萝卜咸操心,有这功夫,不如替我煎几块梅菜肉饼儿。”他咂吧下嘴:“徐泾在二爷房里蹭着了,说味道极好,那小子不仗义,就自顾享用,愣没想起我最好梅菜肉饼那口。”
舜钰认真想了想,才道:“给你煎几块可以,但明日定要寸步不离二爷左右,若他有个甚么闪失,你把吃肚里的饼再给我吐出来。”
”君子一言,驷马难追。“
沈桓拍拍胸脯,这冯生怪好骗,便是不吃这肉饼儿,他也要拼尽老命,去护沈二爷周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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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昏日暮,凉风阵阵渐解三伏暑气。
营帐中央空地,松柴柏木堆得半人高,赤红的焰火劈劈剥剥燃得正旺,舔着一口黑呼呼大铁锅底,而锅内浓汤卷着香味,咕嘟咕嘟翻滚,大块大块牛肉炖的酥烂无比。
请来的是绿春楼的名厨子,他大手一挥,红红的辣油,麻麻的花椒,还有大段的碧绿葱叶洒入汤里,顿时一股子鲜辣味儿在营地蔓延开来,又有三轮轱辘车,运来大桶大桶的琼浆玉液。
众将士被吸引过来,拿着盘去切了熟牛肉,再拎碗酒,里三层外三层围圈席地而坐,管他认识的不认识的,你敬酒我吃酒,我敬酒你吃酒,很快彼此熟捻起来,热热闹闹竟如过节般。
最稀奇的,竟不知打哪请来的乐坊,乐娘抱着月琴弹唱,甚有几个活泼乐娘拉起兵士跳舞,看着虽笨手笨脚,却更逗人捧腹,拍掌嘻笑声不断。
徐蓝陪同沈二爷登高上瞭望台,天际赤霞似火,观墙外空荡荡无人迹,谁能想像明日那里将战鼓擂鸣,兵马相接旋而血流成河呢。
倒也未多停留,边布署明日战术,边朝兵士聚集处走去。
也随他们模样,撩袍盘腿坐于地,沈容等几去替他二人端牛肉与酒来,徐蓝吃口酒四处张望,忽握住侍卫张宏的胳臂,蹙眉问:“舜钰去了哪里?怎不见影?”
张宏朝前方呶呶嘴,笑道:”徐将军看那不是。“
徐蓝朝他指的方向望去,惊得瞪圆双目,舜钰正被乐娘拉着转圈儿,难得见她翩翩起舞的样子,踮着脚尖,手叉着柳条柔细的腰肢,再摇摆着臀股,抬起柔荑打着节拍,肩膀随琴声一耸一动。
虽没有乐娘美丽华裙,曲线玲珑身段,但你瞧她穿藕合短衣、束樱草洒花绦带,下着黛绿束腿裤,脚踩粉边青履,眼神顾盼神飞,小嘴儿红红,神情有些害羞,竟还有几分难以描述的妩媚。
”谁让她去跳的?“徐蓝语气生硬,这样的舜钰,他可不想让旁人见着。
待要起身去阻,胳臂却被握住,有些疑惑的瞅向沈二爷,却见他也在看舜钰跳舞,端碗吃着酒,语气闲闲懒懒:”凤九那倔脾气,谁能强迫的了她,定是自己想跳,难得她愿意,何必扫兴,就随她去罢!“
徐蓝抿了抿嘴唇,不再说甚么,举起碗酒一饮而尽,火辣辣地,直烧喉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