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元举赶紧解释道:“不……我的意思是……陛下是因为中毒才倒行逆施,而不是本心如此,社稷幸甚!天下幸甚!原来我们都误会陛下了,现在想来还真是惭愧至极!”
说到最后,马元举的眼圈都有些发红,他抽泣了一下,继续说道:“没说的,从今以后,我马周一定对陛下鞠躬尽瘁死而后已,以赎今日之罪!”
郭业笑嘻嘻地说道:“那你们误会我呢?”
“误会你啥?”
“误会我是陛下的私生子,和我闹生分?现在陛下已经决定让两位大人和我都官复原职,你的第三条怀疑的理由已经不复存在。难道你现在还认为我是陛下的私生子?”
“这个嘛……”马元举躬身一礼,道:“郭兄弟,对不住了!我马周向你赔罪!不过……”
“怎样?”
“明人不做暗事。只要那个流言还在,只要愚兄还是晋王府的长史,愚兄就不得不对你抱有小小的警惕!还望郭兄弟见谅!”
郭业用手点指,道:“你呀你!酸腐!对了……”
忽然郭业脑海中一道念头闪过,道:“陛下前些日子的所为引起了百官不满,暗流涌动。你们的计划恐怕不只一条吧?”
马元举道:“现在已经是皆大欢喜。过去的事情就让他过去吧。有道是水至清则无鱼,人至察则无徒,秦国公又何必深究?”
郭业摆了摆手,道:“我不是说百官,而是说马兄你。让郭某人去劝谏陛下这个计划,是不是马兄极力促成?”
“呃……可以这么说。”
郭业对着马周施了一个大礼,道:“马兄高义!请受郭某人一拜!”
“使不得,使不得,秦国公快快请起!”
郭业诚恳地说道:“也是小弟愚钝,现在才想明白。郭某人虽然是适合劝谏陛下的人选,但也未必是唯一一个。要是没有马兄的力荐,这个人选还真不一定是我。”
“这件事上,马某虽有微功,但主要还是靠了你往日的口碑。秦国公两次出使三韩之地,单凭三寸不烂之舌,就把高句丽搅了个天翻地覆。单凭这份功绩,在劝谏陛下这件事上,舍您其谁?”
郭业苦笑道:“马兄不必过谦。当时在下就和过街的老鼠一般,人人喊打。以郭某当时的名声,让群臣同意此事,其中的艰辛可想而知。更何况……”
说到这里,郭业压低了声音,道:“恐怕劝谏陛下的这个计划,在当时也不是你们的首选。要不是您,如今的长安城恐怕要杀个尸山血海了!我还要代长安城的百姓谢谢您。”
马元举连连摆手,道:“秦国公您这说得话太过了,何至于此?何至于此!”
见郭业还想再说,马元举赶紧道:“不说这个了,时候不早,要是你没有别的事,愚兄就暂且告退。”
郭业又是一礼,道:“总而言之,马兄今日之恩,郭某人必有厚报!”
马元举以手相搀,道:“不必!不必!你不埋怨我这做哥哥的为人死板,马某就心满意足了。咱们相交多年,马某人可是一直把你当小兄弟看的……”
他轻叹一声,继续说道:“虽然造化弄人,如今为兄不得不成为你某种意义上的敌人。但是愚兄还是希望贤弟你能够万事顺遂,无灾无难。”
……
……
第二天,李二陛下就兑现了他的承诺,连下两道圣旨。
在第一道圣旨里,李二陛下宣称身中剧毒,以至于前些日子行事昏聩。幸由秦国公发现了贼人的奸谋,这才让自己重新清醒。
魏征、孔颖达、岑文本和郭业理应官复原职。秦国公救驾有功,赏食邑三百户。
此道圣旨一下,连日来朝廷的抑郁之气,一扫而空,朝野上下一片欢腾。
不过第二道圣旨,就远没有第一道那么受群臣的欢迎了。
这道圣旨就是罢黜纪信的城隍之位。以后,长安城的城隍爷就是卓远,城隍奶奶就是砒霜,副城隍就是李珞珈。有司应当速速重修城隍庙,为这几位塑造金身。
卓远是谁?砒霜是谁?李珞珈又是哪个?大家都不清楚啊!这份圣旨还真是莫名其妙。人们面面相觑。议论纷纷!
郭业重新当了礼部尚书,还真是这件事的正管。于是咳嗽一声,把卓远、砒霜以及傻虎李珞珈的过往讲了一遍。
人们听完了,都颇为不以为然。
想想也是,这三人以前并无官职,所做的事情也谈不上挽救社稷危亡。就要凭着这点功劳,这三位竟然夺了纪信的城隍之位,不用问,其中必有猫腻!
当然,这个猫腻也是明摆着的。他们生前都是郭业的部属,这道圣旨又是在如此敏感的时刻发布,那不用问,定然是郭业撺掇李二陛下下了这道圣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