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大人姗姗来迟赴约,许是贵人事忙,将故人投信邀约抛诸脑后了吧?”
突兀,一道声音骤然响彻漆黑如墨的破败小院中,划破了夜空下小院中的寂静阴森。
幸亏郭业心里早有预料,不然在这种环境下绝对会被这道突如其来的声音吓得魂飞魄散,当场昏阙过去。
他闻声止步站在原地,辨不清声音源自哪里,只得提着手里的灯笼环扫一边院里四周,四下搜寻这声音的主人身在何处。
不过徒劳无益,借着灯笼的照映,愣是在院里四周找不到人。
“郭大人别找了,这院里空落落的,连个坐得地方都没有,我真会瓜兮兮地站在院里等你一宿啊?”
接踵,这声音再次传来:“你的正前方是这间小院的主卧,我就在屋中一直坐等着郭大人呢。”
“卧槽!”
郭业气骂一声,将灯笼提到身子正前方,啐骂道:“神神叨叨的,你可真够闲的!”
数落间,借着灯笼散发的淡黄亮光引路,郭业迈步向前走了十几步,入了屋中。
屋内狭小,灯笼一入霎时亮堂起来。
屋内陈设简陋,甚至谈不上陈设,仅有一张掉漆圆桌,三两只胡凳,还有一张纱帐都已经挂满蜘蛛的破旧拔步床。
显然,这里已经被主人家荒废很久很久了。
散落横陈在地上的一些残旧家具,险些将郭业绊倒在地。看来主人家搬离此处时,走得比较匆忙。
郭业将灯笼挂在墙壁突起的悬钩上,然后将目光转向那张掉漆残旧的四足圆桌……
桌上倒是被擦拭的干净,谈不是一尘不染,但至少还看得过去。
桌上,摆放着满满一大盆的酱肘子,还放着两坛子酒,一坛泥封未启,一坛早已是酒香四溢。
当然,有酒坛自然有酒碗,足有两只。
桌边那人左手捧着一只酒碗,右手抓着一只酱肘子,已经吃喝上了。
见着郭业进来,那人直接将吃到一半的肘子扔回盆里,挥挥油腥腥的右手,招呼道:“来来来,长安九味斋的酱肘子,再配上一坛子平康坊神仙居的醉神仙老酒,哈哈,真是人间美味,绝配啊!”
郭业看着对方,徐徐走了过去……
对方满嘴油腥,跟个吃货一样,本该是一尘不染素洁的那身白袍,早已被酒水泼洒湿漉漉的,一片一片的油渍应是双手擦拭而脏污的。
***,郭业被眼前这位的邋遢相给惊呆了,这哪里还是当年那个白袍飘飘,衣冠胜雪的白衣神箭王伯当啊?
没错,投信邀约郭业,深夜来这鬼屋一样的小院里会晤之人正是当日那个退隐山林的王伯当。
卧槽儿,这也太毁形象了吧?
这哪里还是当年那个帅大叔,如今活脱一个郁郁不得志的懒汉醉鬼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