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秋落匆匆扫了一圈屋子里,见不远处躺着一具尸体,身下弥漫着血液,微微皱眉。
不是单振兴的血就好。
微微松了口气,白秋落上前,见宋知秋还挡在面前,开口斥了一声:“让开,你挡着我怎么给他看病。”
宋知秋这才后知后觉的移开身子。
“白大夫别介意,知秋就是太紧张我了。”单振兴开口解释了一句。
“闭上你的嘴吧,自己都快没命了,还想着帮人解释呢。”白秋落没好气的说。
听到单振兴被叱责,一旁的宋知秋皱了皱眉,终究没说什么,而彭善军却是惊骇的瞪大了眼睛,白大夫这胆子,未免也太大了吧!
就算单振兴没有表露身份,但那一身的气势,也足够吓人了,这白大夫不但能做到面不改色,还敢叱责他,彭善军表示这是真的很大胆啊!
白秋落可不知道他们在想什么,伸手解开单振兴的伤口,包扎伤口的纱布早就已经渗出了血来,白秋落皱着眉解开。
“伤口裂开了,需要重新缝合才行。”白秋落检查了一番过后,无奈的叹息一声。
她最担心的情况还是发生了。
这还是单振兴苏醒后第一次看到自己的伤口,见原本巨大的伤口像是被缝起来了,还有些惊讶:“这是用针线缝起来了吗?这针脚可真好。裂开了重新缝起来就好了啊,白大夫因何发愁呢?”
单振兴是那种很粗犷的人,说话大大咧咧的,白秋落甚至能想象得到他没受伤时声若洪钟的模样。
但是此刻他那大咧得无所谓的模样,让白秋落顿时怒急。
“你可给我闭嘴吧。你当缝合那么容易啊!你真以为你的肉真的和那些破布一样啊,想怎么缝就怎么缝?拉倒吧。肌肉和肌肤都是娇弱的,你伤口这么大,二次缝合可不容易,而且麻药的效果太小,也会影响缝合的。”
被瞪了的单振兴有些无辜,讨好的笑了笑,道:“那白大夫说要怎么办?”
“能怎么办,肯定是要重新缝合啊。”白秋落没好气的说,然后看向彭善军:“彭大人,要劳烦你去找几个嘴巴严实的,力气大的男丁来帮忙了。”
“白大夫可是要他们做什么?”彭善军好奇的问了一句。
“嗯,让人来压着他,不让他动。麻药的药效太低,我怕他回头痛醒了挣扎,缝合的时候挣扎那就好笑了,这伤口缝不成不说,他的命怕是也要送出去。”白秋落说。
“不用那么麻烦,直接缝就是了,我老单这点痛还是能受的!”单振兴一听是要找来压着他手脚的,整个人都不好了,当即道。
白秋落皱眉看他一眼:“你别逞强,二次缝合很重要,一点岔子都不能有。”
“放心,这点痛老子能受得住,直接来就好。”单振兴说什么也不肯让人帮。
笑话,想他可是杀得敌人闻风丧胆的大将军,这么点小伤算什么。真要人帮了,那传出去才是要叫人笑掉大牙的!
白秋落被他气着了,咬牙看他。
“白大夫,听我主人的,他能忍住。”一旁的宋知秋默默的开口。
白秋落抬眼瞪他,见他面色平静,来了气:“好,你们爱胡闹那就胡闹吧!”白秋落说着,怒气冲冲的回房准备东西去了。
白秋落要单振兴喝下她准备好的麻药,但是这头牛死活不肯喝,说是他用不上喝那些,直接能熬过去,白秋落拗不过他,也不能眼睁睁的看着伤口继续出血,只能叮嘱宋知秋,若是看着他不对,灌也要把药给他灌下去。
宋知秋答应了,白秋落这才开始替他缝合。
然而缝合的过程……出乎白秋落意料的顺利。
单振兴真的是个很乖很乖的病人,乖乖的躺在床上,一点挣扎都没有。
那乖巧的模样让白秋落以为他是没有痛感的存在呢。
但当白秋落抬头,看到单振兴苍白的脸上滚滚而落的汗珠和紧紧拽着被子,青筋暴露的手时,白秋落顿时明白了,不是他没有痛感,而是他的忍耐力太过强大了,强大得再痛也都不会哼一声。
白秋落心里肃然起敬,手上的动作也快了起来。
“白大夫怎么样,我老单这忍痛的能力不错吧。”单振兴见白秋落抬头看他,咧着嘴笑道。
白秋落道:“痛就忍忍,很快就好,别说话。”
白秋落怕他泄了那口忍着的精神气,疼痛会更加难耐。
“白姑娘怕的不知道我的身份吧,我是个穷当兵的,常年在战场上晃悠,一打仗就受伤,比这更严重的伤也受过,当时可没有现在这么幸运,能遇着白大夫这样能缝合伤口的大夫,都是上了药丢在一边等死,也是我老单的运气好,当时也年轻,伤口好得快,才能熬到现在还没死。”单振兴眉飞色舞的说着,如果不是他的身体情况不允许,他怕是要起来手舞足蹈了。
白秋落也被他乐观的情绪给带轻松了几分情绪,轻笑道:“原来您是军爷,看您这身气势,想来军衔应该不低才是,难怪总是遇到刺客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