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1章 制造巧合(1 / 2)

幸而溪草看出端倪,及时把这件事圆了过去,谢令文没有在大庭广众之下丢人,冯家也寻不着他的错处,局面看似挽回了,可溪草心里的担忧却没有减少。

“冯家那边暂且不说,我只是担心,出了这么个插曲,舅妈和令文会生出联想,不仅婚事做不成,反而让彼此的芥蒂更深了。”

溪草猜得果然不错,宴会结束后,温夫人败兴而归,一回虞园就把事情一五一十地向谢信周报告了。

谢信周虽不像妇人那么小心眼,但听说冯家因为不想联姻,竟使出这样的办法算计谢令文,心里自然是不快的,骂了一句冯寂缺德!

温夫人就道。

“令文有惧水症这件事,他冯家怎么知道?我看这可不像是冯寂一个人的主意。”

谢令文自尊心很强,生怕被别人知道他谢家二少帅,堂堂一个大男人,因为溺了次水就得了这样的心病,所以坚决不肯去医院,所以谢洛白请了包医生入府帮他诊断。

温夫人的言下之意,谢信周瞬间就听出来了,他沉吟道。

“你怀疑洛白?我看不会,这孩子虽然狂悖忤逆,却不会这种事上耍心思,况且,他如果不想让令文和冯家联姻,又何必大费周章替他们牵线?”

温夫人面上笑意微冷。

“洛白虽然不会,但大帅难道忘了,他可是娶了个厉害的媳妇儿,说不准面上做好人,脚下使绊子,这边出事,她倒来得快,看似替令文解了围,可冯家什么态度,也叫我们知道了,堂堂少帅,以后难道还上赶着纠缠他们家女儿吗?我看,那个冯寂,是宁可把女儿送给你外甥做姨太太,也不愿她嫁给令文做少帅夫人。”

沉默站在一旁的谢令文闻言,浑身一震,瞳中冷焰熊熊烧起。

今晚的事,虽也激发了他满腔的恼怒,可母亲最后这句话,才是让他最感羞辱的。

谢令文和天资平庸的谢旌文不同,他其实是聪明且奋进的人,从小在学业上也颇为用功,热衷锻炼体魄,钻研军事,为的是有朝一日能继承父业。

可惜,他的表哥谢洛白实在太出色了,他的优秀,好比烛火遇上明月,全都淹没在谢洛白的光芒之下,他现在还没有上过战场,而军人只看真本事,谢令文那些在军校的成绩,比起谢洛白实打实的战功,简直不堪一提。

他很清楚,谢信周手下的将领,嘴上恭敬地尊称他一声二少帅,心里却没有一个是臣服他的。

现在居然连冯黛媛,都宁可做谢洛白的妾,不愿做他的妻。

谢令文憋屈且愤怒,他活在谢洛白的阴影之下多年,非常压抑痛苦。

于是从那天起,谢令文坚决避免和冯黛媛见面,仿佛送糖盒这件事根本不存在,倒叫冯夫人惴惴不安起来。

“看你出的馊主意,不仅司令不高了兴,二少帅那边,更是彻底得罪了,我说你也真的是,你挑剔二少帅别的也罢了,明知他怕水是心病,三年五载都没治好,还非捡着人家的痛处戳,真不光明!”

事情变成这样,冯寂也很后悔,他之所以知道谢令文的秘密,是当年过四十大寿的时候,包医生喝高了,无意间透露出来的,本来想利用这弱点,劝退谢令文,没想到被谢洛白揭穿,闹得大家都很尴尬。

冯寂后悔之余,还是嘴硬。

“事已至此,又能怎么办?已经驳了人家的面子,难道我还能腆着脸去说和吗?”

夫妻俩人说话,却没发现冯黛媛站在窗外,一字不漏地听了去,她怔了好久,突然一扭身,飞跑出门去了。

谢家内部虽暗起龃龉,表面却还是一片和乐的,这天,溪草正在鸳鸯厦和谢夫人逗孩子,那个叫亚历克斯的洋医生又过来了,他从随身背的医药箱里取出个密封的塑料袋来给溪草。

“这是英国进口的幼儿疫苗,防治小儿麻痹的,华夏还没普及,外头包了糖衣,婴儿也爱吃。”

原来这位洋医生是专程来给孩子送疫苗的,谢夫人很是高兴,连忙命金嬷嬷接过来喂长缨和长安,溪草略微犹豫,倒也没有阻止。

这个亚历克斯虽然底细不明,但他如果有坏心,上次就不会给孩子们治疗过敏。

恰巧温夫人命人送了好茶叶过来,溪草便含笑邀请亚历克斯吃盏茶消消暑再走。

谢夫人不喝茶,就带着孩子们去睡午觉,溪草和亚历克斯在黄杨茶几前坐了,等着下人煮茶,她慢慢打着扇,观察亚历克斯。

他端起青瓷杯抿了一口,眯起眼笑道。

“是珍品云芽茶,这很难得呀!”

溪草不失时机地道。

“珍品云芽,只在天山乌村那一带出产,早几年乃是皇家贡茶,普通人可是沾都沾不到,亚历克斯医生一个外国人,居然能品得出来,真是稀奇啊!”

亚历克斯就笑。

“不稀奇,我爸爸是英国人,但我的母亲是华人,我也算半个华人吧。”

溪草摇扇的手一顿,然后继续面不改色地道。

“难怪你有双黑色的眼睛,五官比起纯正的外国人,也稍微柔和一些,更难得的是,说得一口纯正的京片子,看来令堂多半是燕京人吧?巧了,我祖上也是燕京人,难说和令堂还认识。”

本来想顺着这话,引亚历克斯说出来历,可他却没接溪草的话岔,只是微笑。

“少夫人真是幽默,燕京地大人多,哪里就这么巧呢?”

他抬腕看了看表,起身道。

“其实我是替老师过来送药的,看看时间,大帅午睡也该醒了,我就不耽搁了。”

还没套出多少话,溪草略显失望,也不好强留,只得起身相送,走到门边时,亚历克斯故意用佣人听不到的低声对溪草道。

“少夫人,婴儿是很脆弱的,周遭环境不对,连鲜花都是危险的,更得堤防那些专叮小孩子的苍蝇蚊子啊!”

溪草目光一凛,正要问他这话什么意思,亚历克斯却对她一笑,背着医药箱阔步离开了鸳鸯厦。

溪草回到茶几边,坐了一会,把人都遣出去,只留下郑金花。

“关于这个洋人,你怎么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