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金花敲门进来,见溪草半阖着眼都没有睁开。她走了过来,轻轻放下手中的碗。
“四格格这几天胃口不适,微臣今日重新为你煮了药膳,请您为腹中小阿哥着想,多少吃一点。”
“我吃不下。”
溪草表情奄奄的。
若非万不得已,她根本不想拿肚子中的宝宝要挟,只是和郑金花打了无数个太极后,依旧没有摸出半点门道,无奈何她只有采取这个最愚蠢的办法,只消穆腾对皇嗣看重,她便有胜算的可能。
事实上,溪草确实赌对了。
当听说她绝食后,穆腾几乎是气急败坏地冲到面前,蛮横地扶起她的腰,就把稀粥灌入溪草的口中。
溪草挣扎不过,随着穆腾的动作,胃中一阵翻涌,才灌进喉中的粥霎时就吐了出来。
“穆大人,四格格身体虚弱,您怎么能这样,万一小阿哥有什么好歹,我们怎么向陛下交代?”
郑金花一边帮溪草拍着脊背,一边大着胆子指责穆腾。
穆腾也有些清醒过来。
近来奉川城防守严密,无论出城的城门,还是离城的火车、小汽车,都检查细致,引得穆腾异常焦躁。
他本来可以在奉川据点慢慢呆着,徐徐图之。可又担心夜长梦多,加之废帝知晓已经擒到溪草后,催促他尽快回漠城,让穆腾的时间一瞬紧迫起来。
而偏生这个女人这几天又不吃不喝,实在麻烦。
“你到底要怎么样?”
“我有孕之身,天天在这样的环境中,纵是锦衣玉食,也难以下咽。不如,你让我出去走走?”
溪草摸着肚子,声音中还带着一丝笑意,听得穆腾越发火大。
“收起你这份心。陛下只让我带回你,却没有要求是死是活。你再一意孤行,我不介意带着你的尸体回去复命!”
丢下这句狠话,穆腾转身就走。他以为这女人多少会老实一点,没想到竟越发变本加厉,惹得穆腾异常不满,让他一刻也不想见到她。
于是,穆腾这两天都宿在外面,他不断在奉川城走动,一来寻找离开的机会,二来伺机探查胡、谢二人联姻一事。
他在猜测,胡金瑜软禁梅凤官,是不是为了和谢洛白同仇敌忾,准备向淮城宣战?
可不查还好,一查穆腾的目光就沉了下来。
“帮四格格准备一下,我们明天就回漠城。”
才推开房间的门,穆腾就急急吩咐郑金花。
“发生什么事了吗?”
“胡金瑜抓住楼元煊,原来是为了逼婚,实现和总统府合作。我们得立即告知陛下。”
郑金花一看事态紧急,也不再多问,立马就下去准备了。
穆腾和溪草扮作父女,郑金花则扮作她的嫂子,扶着溪草。见溪草对送上来的东西来者不拒,穆腾面颊上闪过讥诮,却也一句话没有说。
能吃东西,至少对腹中的胎儿好,至于其他,他在周围布置了人马,自有他看着。
火车站,有很多护兵牵着狗在周遭巡视。这些狗都是捕猎的猎犬,个个长得彪悍凶猛,此刻正吐着热气在往来旅客间穿行,引得人群中发出阵阵惊悸。
穆腾别有深意地看了溪草一眼。
他没有掩住溪草的孕态,而是在她脸色涂了厚厚的药水,把她的脸涂得姜黄,更是不知从哪里弄来一件宽大厚袄。袄子整整大了两个号,颜色灰黑不分,上面打满布丁,透着一股难以言喻的气味,把溪草从头到脚包裹得严严实实。
穆腾与郑金花也是如出一辙,几人的打扮,就和穷苦的底层百姓一般,混在一群等待上末等车厢的旅客中,完全不显突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