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魁古怪笑了笑,装模作样地拱手施礼,嘴里说着:“岂敢岂敢,要说闹事,可是这小姑娘先动的手,云氏商行非是小店肆,你云素素身为家主,不论对内对外,更要一碗水端平,怎么能颠倒是非黑白呢?”
花音这时冷静下来,确实是她先动的手,不提这一切的起因,此事她确然冲动了些,不过,像李魁这样的恶人,她向来是不留余力打击,便冷笑道:“云素素这么精明的人物,怎么会不懂这个道理,不用你李魁来教她怎么做罢?而况,这个对内对外,还是要看对象,倘对着一个人面兽心,尚不自知所行为恶的狗东西……”
“也没有端平的必要罢?”
李魁忍不住发出长笑,他用着他独有的尖长而锐利的手指指着花音,大笑着说:“好一个伶牙俐齿的小姑娘,愈来愈喜欢你了,姑娘今夜漫漫长宵,不若同道爷一起乐呵乐呵,提前让你知道人伦之乐,岂不皆大欢喜。”
云素素淡眉一挑,不温不火道:“李魁,此事究竟由谁而起,你我都清楚,不用装模作样,你今日来,除开闹事,便没有他事?你最好能给我一个满意的答案!”
李魁嘴角微微上扬,忽而高声道:“把他给道爷押进来!”
“快走……走快点……”
云记门外便有两个修士推搡着一个小厮装扮的少年,那少年面相敦厚,只是眸子里却透着些许机灵,他一见云素素,不禁打了个寒颤,旋即眸子通红,跪倒在地。
“云顺?你这是做甚?”
云素素不解地说着,忽而瞥见他身上有伤,继而想到一个可能,细眉上挑,薄怒着说:“你又去赌了?”
云顺似对她极为惧怕,他体似筛糠,叩首哽咽道:“大小姐,您……您再帮小的一回罢……求……求求您……”
“你忘了我说的话?”云素素见他这模样,便知他又犯了禁令,这个云顺乃是她从凡俗界里挑出来,资质算是上等,被她安排在城北云氏商行旗下一家酒楼磨练心性,沾了赌后,屡教不改,甚至还牵连到其父母。
他父亲便是受他牵连而死,如今仍然不愿悔改,真是自作孽不可活。
云素素帮了他数次,可一次次的犯禁,已令她彻底失望。
她冷冷望着李魁,道:“今日我正式将云顺赶出云氏商行,他一切所行与云氏没有任何关系。”
云顺登时如遭雷击,脸孔霎时惨白,他眼泪奔涌而出,磕头如捣蒜,哭声哀求着:“大小姐,我求求您,求求您帮我这一次罢,小的再也不敢了,再也不敢了……”
李魁怪笑一声,道:“莫求了,看来你的女主人铁了心肠不管你了,跟道爷走罢……”
他一手便抄起云顺,宛如拎小猫小狗一般,便带着人向门外而去,再留在这里,怕是会激起云素素杀意,届时赔了这条命就得不偿失了。
云顺脸孔上尽是恐惧,他挣扎着,哭喊着:“大小姐……娘亲在他们手里,您救救她啊……救救她……”
云素素理也不理,面无表情地向着四周已然看呆的下属,冷漠地说:“还不快收拾收拾,杵着做甚?”
哭喊声愈去愈远,花音不解内情,于心不忍,便不禁说道:“云……家主,此人既为云家所属,他娘亲落在活杀堂手里,下场怕是难看,你怎么见死不救呢?”
云素素心情烦躁,返身回二楼,闻着此言,头也不回,冰冷冷地说道:“花音姑娘,你今日在本店砸坏的东西,全都要照价赔偿,承惠五十二枚蓝玉,看在青衣小姐的面子上,可以欠债,不过十日之内必须归还,否则便莫要怪我云氏要债要到天宫山去……”
花音勃然大怒,可望着这一地的狼藉,却又不好发作,她小脸儿涨得通红,气呼呼地说:“赔偿便赔偿!”
昨夜收了十数个储物袋与齐岳的十数枚蓝玉,已然清点出来,统共有四十来枚蓝玉,百多枚白玉,恰恰将这赔偿之数补上。
一枚蓝玉等于十枚白玉,一枚白玉在普通茶楼,都可喝上一大壶好茶了,抑或酒肆的一大瓮好酒,即便是普通的灵茶灵酒,最高也不会超过十枚白玉。可以见得,这云氏的胭脂与香料有多么精贵了。
花音出到云记外,不禁有些气馁,昨夜小姐出手,好不容易挣了些玉石,却被她如此挥霍出去,小姐性子淡泊,不在乎这些外物,或许会一笑置之,可苏浮尘那个家伙一定会大肆嘲笑于她。
这样想着,便愈发觉着云素素可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