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心绪有些不稳,只觉一股难言的怒火织在胸口,便连呼吸都有些不畅,彼方水镜因此泛出波纹,行将散去。
水镜里,特使忽而有感,抬首淡淡望了过来,细细的柳眉蹙起。
苏伏大惊,急忙震慑心神,收束心绪,将一应杂思去净,使其澄澈,如古井无波,水镜渐渐平稳,见特使缓缓平复细眉,不禁微微吐了一口浊气。
倘是平日,即便遇上管雨石这类伪君子,苏伏也绝不会如此无状,于危急中救了他两次的石泰,他的死,在其心底掀起了滔天巨浪,他显然不是一个会选择沉默的人。
水镜里,特使绝美的容颜上似乎带了一抹若有似无的笑意,她语声仍旧淡淡,道:“管长老是说那个石泰救下了小医仙,莫非小医仙同那剑斋有甚关系?”
“这个小医仙又是什么来历,本使怎从未听过?”
罗碧虚这时笑着应道:“这个我倒有所耳闻,似乎是可以医治修士的女大夫,有着一手神奇的医术,其声名传播还挺广,便连远在海外的三山岛,都有修士前来求医。”
洪齐天精神微震,音量便提起:“不错,小医仙青衣可是太渊城一宝,且素来有医德,从不主动收取诊费,乃是我城之民心目中的医仙下世,普济众生。”
管长老笑着附和道:“确是如此,不过小医仙性子有些古怪,今日在城中本欲摆酒称谢救命恩,她却丝毫不愿领情,管某实在是无奈……”
言是无奈,实则心底恨极,今日青衣可给了他好一番难堪。当然,他不敢将这份恨意表露,尤其是特使面前,以免被当做忘恩负义之辈。
特使法眼如钜,这时莫名一笑:“本使倒觉得,这位小医仙性子淡泊,不恃功而骄,宠辱不惊,不趋名利,实可称之完人,不知管长老可否带本使引见一番?”
管长老微微一喜:“既如此,明日管某便安排,只是这小医仙素来目中……咳,目无余子,除非殿中有病者,否则怕是难以请到她来。”
特使摆了摆手,轻柔地说:“既要亲贤,怎能让其来见本使,明日你便带本使去她下榻处,本使要亲自去见她。”
洪齐天微微诧异,说道:“特使大人,听您这意思,是要招揽小医仙?”
特使缓缓立起,淡淡道:“怎么,有甚不妥?”
“没有不妥!”洪齐天微胖的脸上略一抽动,“只是小医仙怕是不会接受,她既看淡名利,即便是特使亲自相邀,亦只作淡淡浮云……”
“不曾试过怎知不行?”特使莲步轻移,向着门口行去,罗碧虚紧随其后,待至门口,她忽而回首,望着某处虚空露出迷人微笑:“譬如这位道友,居然利用本使窥伺正一殿,且差一些便暴露了不该暴露的隐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