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墨枭收到电话后,第一时间并不是直接冲到医院来看儿子。
而是像雕塑一样站在河边,盯着他们打在河里打捞那辆失事的车子。
那两个小时,他从来都没有感到这么难熬过。
每次看到手下在淤泥里捞出些什么的时候,顾墨枭的心就跳到了喉咙口。
河里没有发现任何尸首。
偏偏有一个看不出情况的手下看他一直站着不走,以为四爷就是要执着地找到太太的尸体才罢休。
那个手下多嘴了一句。
“四爷,尸体坠到河里,很可能会被河水冲掉的。这个地段,又过了这么长时间了,很可能太太和小小已经被冲到下游了。我们再将淤泥挖深点,可能尸体……”
“尸体”!
这两个字就像尖刺,动了顾墨枭的逆鳞,他再也忍不住。
直接冲上去,撸起袖子管,朝那个还在滔滔不绝的手下脸上就是一拳。
等顾四爷终于缓过神来时,那个手下倒在泥泞的河里,几乎就要被他揍死了。
他才喘了口气,跌跌撞撞地走到车子的残壳旁。
车子已经被烧得不成样,很多小部件零零碎碎地散在河里。
其中有一个满是泥浆的小发夹,已经被烧焦了一半,但隐约透出的红色还是让顾四爷心猛地一颤。
这是小甜点头上的发夹,还是今天早晨宁烟亲手给她别上的。
蜿蜒的青筋顺着他的泛白的脸庞轮廓一直延伸下去,直至他遒劲的胸膛。
一股细密的痛感在空荡荡的胸腔里漫延着。
在一刹那,河边所有人都看到一向高高在上,处变不惊的顾四爷像着了魔似地将这只肮脏的发卡紧紧地攥在手心。
贴在心口,踉踉跄跄地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