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晚晚没想到门外的人是沈国栋,沈国栋好像更没想到周晚晚会在这里。
他把手里的公文包换了一下手,才对着周晚晚也笑了笑,“你怎么没去美术馆?”
省美术馆在办一个绘画比赛,周晚晚有两幅画特邀参展,今天她应该在那边做评委给获奖者颁奖。
可是这件事周晚晚连周晨和响铃都没说过,更别说一个多月没见的沈国栋了。
周晚晚把门完全打开,让沈国栋看到屋里的响铃,“我给推了,今天有更重要的事。”
响铃听到沈国栋的声音,也从餐桌边走了过来,“国栋,真是好久不见了。”
沈国栋赶紧进来跟响铃说话,周晚晚请跟在他身后的秘书模样的年轻人也进来,那人指着自己身边的两个大大的泡沫箱子,“刚空运过来的,得赶紧冷藏,还有一些得冷冻。”
沈国栋示意周晨,“小二,你去处理一下,是一些海鲜。”
周晨跟那个年轻人把东西都搬到厨房,周晚晚刚想进去帮忙,看看沈国栋拿着的包和跟着的那个年轻人,给他们倒了两杯水,却没给沈国栋拿拖鞋,“沈哥哥,你待会儿还要去工作吗?”
沈国栋一向不会把工作带到家里,甚至很少带公文包回家,更是从来不喜欢让工作上的人打扰私生活,除非他是有急事中途回来,然后还要出去。
沈国栋对那个年轻人点点头,让他先走。“你先回去休息吧。其他的事等明天到了办公室再说。”接着又吩咐他,“让小刘上来,把钥匙给我,他也可以回家了。”
年轻人很有眼色地一句废话没有,跟大家点头,又跟沈国栋告别,“沈主任。那我就先走了,您今天也好好休息,这些天您真是够辛苦的。”
年轻人走了,很快另一个年轻人小跑着上来,看样子应该是沈国栋的司机。
“沈主任,您不是还要去美院教授楼吗?反正我也没事儿,我在下面等您就行,办完事儿我再把您送家去,马主任都跟我说了。让我照顾好您,您好些天没好好睡觉了,哪能让您自己开车。”
美院教授楼是周晚晚宿舍那个住宅小区在外面的叫法,因为住得大都是美院教授而得名。
屋里的人都装作没看到沈国栋的尴尬,他的脸上瞬间涌上血色又迅速潮水般退得干干净净。
可是司机小刘不能装作没看见,这小伙子简直要被沈国栋瞬间变了的脸色吓坏了。磕磕巴巴把钥匙留下。语无伦次地道别跑了。
响铃并不知道沈国栋忽然如此尴尬的原因,可也没打算深究。别说他们已经分别了十年,就是日日生活在一起的兄弟姐妹也有自己的隐私,不可能事事都了解。
周晚晚默默站了一会儿,就去给沈国栋拿拖鞋,周晨也去厨房接着收拾,响铃跟沈国栋开始聊天,屋里的气氛慢慢自然起来。
周晚晚拿完拖鞋又去泡茶,很显然,沈国栋有点累。今天这种情况他不可能马上休息,还是先提提神吧。
然后周晚晚又去洗了凉毛巾让沈国栋擦擦脸,虽然是九月初的天气,秋老虎却肆虐,他不知道是从哪里过来的,脸上有隐隐的汗意。
沈国栋换好拖鞋,周晚晚的毛巾就递过来了,他擦完脸,手边又多了一杯茶,等他喝了几口茶,周晚晚又端上来一小碟饼干,“周小二在做你拿来的海虾,等会儿我们再一起吃饭。”
响铃看得直笑,“国栋总算是没白疼这丫头,终于知道心疼人了!”
周晚晚坐到响铃身边的沙发扶手上给她捶肩膀,“响铃姐这是吃醋了吗?”
响铃拍拍周晚晚的手,对沈国栋感慨,“我这一走都快十年了,刚看见她那会儿,真是不敢相信,怎么那个小不点儿就长这么大了呢!”
沈国栋看了周晚晚一眼,一瞬间的目光复杂难懂,却转瞬就对响铃换上了笑意,“响铃姐可是没变,还跟以前一样漂亮。”
这话女人没有不爱听的,响铃笑着回头看周晚晚,“他什么时候学着这么会说话的?”
“沈哥哥说的是实话,响铃姐就是跟以前一样漂亮嘛!”周晚晚很认真地恭维两个人,“沈哥哥最大的缺点就是不会说谎。”
响铃把周晚晚拉到自己身边坐下,喜欢得不知道要怎么对她才好,把她抱到怀里摇了摇,“原来全家最会说话的是你!”
沈国栋看着他们也跟着笑了,这次笑意直达眼底,流露出的暖意让他岩石般刚硬的脸部线条柔和了不少,整个人也显得不那么凌厉冷寂。
他端起茶杯,不着痕迹地缓缓地长长地舒了一口气,把杯子里的茶水喝掉大半,整个人马上精神了不少。
周晚晚看他终于肯放松下来,才笑着指了指厨房,“我可不止会说话,我还勤快爱干活儿呢!”然后跑去给周晨帮忙,留他们两个人好好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