卿宁顺手翻了翻。
数量不少,却也未必真的有几样东西是有用的。
知影连忙介绍道:“最上面的是情事、中间的是官途记事、最下面的是出身族谱。”
这一些光是粗粗翻略就得好一段日子,更别说要细细从中摘选出有用的讯息了。
她当即在案边坐下,“知影,你出去外面看着。”
虽说这清心阁里平常都没有别人,也保不齐陆梁桦什么时候心血来潮,就过来走一走。
知影应了声“是”,凑到跟前小声道:“奴婢就是站到外头也不敢拦主子……,还请少夫人见谅。”
祸害这翻窗翻的多了,真是……
卿宁忽然有些语塞,凉凉的瞥了她一眼。
气势便和秦或有些七分像,小丫头笑的正欢,见状连忙退了出去。
这偶尔看个热闹可以,可千万不能让少夫人生气了。
到时候不让主子进窗可如何是好?
许多资料都已经是年代久远的了,书卷泛黄陈旧,墨迹也变得模样,辨认起来相当的有难度。
卿宁虽然对辨识繁体字没有什么压力,速度却是降低了不少。
在加上许多在末世不怎么会用到的生僻字,看起来的时候总有点一知半解的意思。
像陆梁桦这种,平时装的一派清廉的官员,底下有那么多贪污受贿的记录也是令人愤然的很。
可越是这样掩藏的东西之下,只除了谢依然婚前已经有孕,然而陆梁桦在成亲之前在外面也已经有了林氏,甚至于陆梦烟因此比她还要大上两个月。
若不是当时的谢家嫡小姐要下嫁,出身不高的林氏也不至于要沦落成妾室。
在这个时代,庶出也就只能算半个主子,在真正的嫡出的面上,是很没有身份地位可言的。
这么算来,那个庶母和庶姐这么想要把她除之而后快,还真是可以理解的事情了。
知道某些不为人知的事情,其他的都似乎可以解释的通。
不过就是同千千万万个成名立万之后,性情大变的人一样,陆梁桦对原配夫人的那点情意,早在佳人逝去之后,消逝的一干二净。
可是总觉得,陆梁桦和谢依然的结合,实在有太多疑点。
可能是她穿越以来,从来没能在陆梁桦这所谓的“父亲”身上,感受半点的亲情。
卿宁从前觉得是人心太偏,可是现在看来,他对几个儿女似乎也都没有不同。
此前被驱逐的陆梦科,一直被舍弃的她,如今又多了莫名被宣布死亡的陆梦烟。
只要是对陆府来说,不利的人和事,陆梁桦都能在第一时间做出舍弃。
这样的一个人,真的能在十几年前,为了谢依然,公然和新晋为皇的北和帝对抗吗?
卿宁有些困惑了。
即便在这个异世之中,挣扎求存了这么久,却从来没有一次像现在这样,认真分析过那些权谋心机。
那些越是想要远离,却从来没能真正摆脱的东西,此刻清晰无比的摆在她面前。
等着她,一件件去掀开神秘的面纱。
想的久了,脑袋就有些发疼,她站起身抬眸,看向远处的院落。
清心阁经过修缮之后,坐落成比陆梦烟的飞羽阁还要更高的一些。
她居高临下,将大半个陆府尽收眼中。
连日来,林氏的院子已经越发没有人声了,李姨娘得势之后,用过二夫人神经失常的名头,从外间不知请了什么江湖术士。
弄些乱七八槽的东西,说是要给林氏的院子的驱邪。
整日里乌烟瘴气的,老夫人越发不愿意管了,由得她们闹去。
陆梁桦这几日更是避之不及,连在后院里都出现的少了。
整个陆府都陷入空前的换新热潮,倒应了那句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
卿宁曾经碰见过李姨娘带着下人们,拿那些江湖术士开的所谓的配方,拿到林氏院子里去。
硬生生的把药把人灌下了,也没有人知道那些到底是什么东西。
只是府里下人议论着,那发了疯的二夫人,情形越发不好了。
此刻,她在窗前迎风而立。
夏季已然有些燥热了,她却远远看着林氏穿着狐袄子,坐在院子喃喃自语。
身旁只剩了一个嬷嬷,正一把眼泪一把鼻涕的劝她把厚衣裳脱了。
林氏却怎么也不肯,眼神有些呆呆的,不断的重复说着一句话。
大概是在问,“大小姐和三少爷什么时候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