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不值了啊！”唐焕揉了揉眉心，“毕竟，我们和MCI打交道多年，不论是已经拥有的股份，还是建立起来的互信，都比别人占据了先发优势。”

其实，唐焕心里还有话没说出来，那就是，眼前这种几乎让人失去理智的火爆行情，不可能永远持续下去，如果付出太多，肯定无法在三四年内平衡过来，那岂不是自己挖坑往里跳？

唐焕思索了一会后，最后拍板道：“这样吧——MCI这边先就这么扯皮着，但西南贝尔那边要加速推进。要知道，越早搞定，就越多享受眼前这波好行情的红利。”

唐文茂了然地点了点头，领命而去。

首富先生则暂时放下烦恼，去亚洲的菲律宾首都马尼拉，出席今年的APEC峰会。

至于同期的COMDEX拉斯维加斯秋季展，他便顾不上了——反正，到场也是围绕着垄断话题展开各种争吵。

尤其NC已经被清剿得几乎只剩下一口气了，“NOISE”同盟随之格外心理脆弱一些，还是不要刺激他们，由哲儒软件公司首席执行官布莱德·斯沃尔伯格等部下去应付好了。

……

等唐焕重新回到硅谷后，面对圣诞节即将到来的喜庆气氛，以及销售旺季中的各类财务报表上的亮丽数字，他却无法真正放开心怀。

盖因，国会参议院就哲儒软件公司涉嫌垄断进行听证一事，已经确定了下来，并引来了媒体铺天盖地的宝岛。

外界最津津乐道的一点就是，该听证会要求出席的作证者的身份和规模——其几乎囊括了IT领域内所有知名硬件公司和软件公司的首席执行官，绝对地星光灿烂。

而国会参议院把所有大佬们聚到一块，只为了讨论哲儒软件公司是否垄断这一件事。

如此高的规格，怎么能让向来不嫌事大的媒体不如痴如狂？

因此，唐焕也没法子安心呆在家里，享受什么节日气氛了，只能在办公室里连番开会，研究具体的应对方案。

毫无疑问，哲儒软件公司肯定不会承认自己涉嫌垄断，但在听证会上如何反驳才能做到有理有据，就需要仔细推敲了。

而这只属于表面功夫——以为仅凭耍几句嘴皮子就能得出是否垄断的结果，那就太天真了，当中至少还会掺杂着难以计数的公关游说。

哲儒软件公司首席执行官布莱德·斯沃尔伯格阴沉着脸说道：“我只需要一年的时间，不，半年就足够了，让网景这个冲在最前面的可恶家伙，完全咽气。”

“网景公司蹦得再欢，也只是摆在台前的一个小卒子。”唐焕沉声说道：“真要狠狠打击的话，Oracle罪责难逃。”

“我们很快就会针对互联网，正式推出特性更丰富、功能更强大的新版本EBase，在大型关系数据库领域这个Oracle的根基所在，向拉里·埃里森发动致命攻击。”布莱德·斯沃尔伯格稍微思索了一下，然后肯定地强调道：“1997年的上半年，在硬件NC和软件数据库双线作战的Oracle公司，就会顾此失彼地手忙脚乱起来。”

首富先生微微颔首——布莱德·斯沃尔伯格这位得力部下的腾腾杀气，倒是足够了，但并非只有打打杀杀，才有破坏力。

唐焕沉吟着说道：“你找个机会，联络一下太阳微系统总裁兼首席执行官史考特·麦克里尼，看能不能把Java的授权买下来。”

布莱德·斯沃尔伯格疑惑不解道：“Java是我们的C#的直接竞争对手，为什么还要反而支持Java发展壮大。”

“买下Java的授权，并不见得就等于帮助Java发展壮大。”唐焕意味深长地解释道：“据我所知，太阳微系统公司用Java语言开发了一个浏览器，该项目始终没有间断过，进而肯定让网景公司心生嫌隙；如果太阳微系统公司再把Java授权给我们，你说‘NOISE’同盟内部会作何感想？”

“可是……”布莱德·斯沃尔伯格有些迟疑地问道：“凭我们目前的这种敌对状态，太阳微系统公司会同意Java的授权么？”

“这种所谓的敌对状态，其实单薄得就像一张纸！”唐焕笃定地一笑，“我相信，仅凭哲儒软件公司手中掌握的市场占有率，太阳微系统公司就无法拒绝这个Java授权的提议。”

恍然的布莱德·斯沃尔伯格，脸上露出戏谑之色，“好，那我就找个机会和史考特·麦克里尼谈一谈。”

……

1996年12月23日星期一，美国国会参议院，就哲儒软件公司涉嫌垄断，展开听证。

网景公司首席执行官吉姆·巴克斯代尔以受害者身份，率先开炮。

只见他环视着黑压压的人群，语气沉重地说道：“请在座各位没有使用过哲儒软件公司产品的人，举手！”

在场众人，无一举手。

吉姆·巴克斯代尔再次强调道：“请各位按照我说的做！”

在场众人，仍然无一举手。

“女士们，先生们，看到了吧？”吉姆·巴克斯代尔慷慨激昂道：“百分之百，这就是垄断，足以说明一切问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