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父独自站在医院走廊的尽头,那里空无一人。
他靠在窗子边上,打电话。
“弗莱娅,抱歉,我没有拦住逸嫆,巧巧受伤了。”
对面沉默了片刻,然后出声问道:“伤得有多重?”
单从声音来说,贺父听不出弗莱娅到底是生气了,还是依旧平静,因为这个女人一向都很会收敛自己的情绪。
不过,自己的孩子受了这么多伤害,只要是个母亲,多少还是会愤怒的吧?
他叹了口气,把事情经过说了一遍。
“巧巧的额角撞在了柜子角上,磕破了一些,然后肚子被踢了几脚,最后又摔在了碎瓷片上,手臂扎了不少碎瓷片……但是少宸已经带她去包扎伤口了,应该没有大碍。”
这一次,弗莱娅沉默的时间更久了。
久到让贺父误以为对方已经挂断了电话时,弗莱娅却突然笑出声来,只是这个笑声没有多少温度,甚至让人背脊发寒。
只听弗莱娅带着笑声,就像是平时开玩笑一般,说道:“关瑞,你应该庆幸你是我的朋友。”
“什么意思?”
“要不然,你恐怕要变成鳏夫了。”
“……”
贺父沉默。
“哈哈,当然是骗你的,我怎么会失去理智杀害你的妻子呢?请忘记我无伤大雅的玩笑吧。”弗莱娅的语调轻快,似乎真的只是在开玩笑一般。
这恐怕不是个玩笑吧。
贺父心中叹气,他知道,弗莱娅如果是用开玩笑的口吻说话,那一般就是真的。
如果逸嫆不是他的妻子,只怕真的出不了医院的大门。
贺父苦笑一声,道:“我不会在意的。”
两人一时间没了言语。
隔了好一会儿,弗莱娅冷的像冰似的声音才再度响起,道:“我的容忍也是有限度的,请你管好自己的妻子,请她不要再不分青红皂白地伤害别人,毕竟人长了脑子,是用来思考的,而不是一个简单的摆设。”
弗莱娅的话很多时候都是刻薄的,可是偏偏又叫人无法反驳。
贺父叹了口气,无奈道:“逸嫆很固执,想要改变她的观念只怕……”
不等贺父把话说完,弗莱娅就干脆地打断他的话,道:“这是你的问题,跟我无关。”
“……”
这个人还是一如既往地强人所难。
贺父不禁苦笑,如果换做是别的人敢对他这么说话,估计是见不到明天的太阳的,可是唯独这个人……tqR1
弗莱娅挂断电话后。
又拿起了一直带在身边的相框,里面是她跟一个年轻男人的照片,男人是典型的J国相貌,英俊不凡,就如同太阳神阿波罗般耀眼璀璨。
他就像阳光,扫尽了她心中所有的阴霾,将她从漆黑冰冷的寒潭中拉出来。
一滴眼泪划过精致的面颊,落到相框上,然后越积越多,弗莱娅却毫无所知,一直看着相框上的那个男人。
如论何时,都是最耀眼的存在。
为什么这样的人,却会死于他人险恶的阴谋下?为什么死亡偏偏会降临在那个人身上?这个世界不合理,太不合理了!
她紧紧地抱住相框,按在胸口,无声的落泪,压抑地抽噎道:“罗维诺,我这么做到底对不对?”
——
贺父回到病房的时候,贺母便狠狠地瞪着他,质问道:“你刚才去哪儿了?”
“没什么,只是出去透透气而已。”贺父淡淡解释。
贺母冷笑,“透气?是在跟你的小情人儿聊天吧?”
“随便你怎么说吧。”贺父面色不变,扫了一圈病房,却没有看到郝悠然的踪影,问道:“那位郝小姐呢?怎么没看到人?”
“我不想她在屋子里脏了我的眼,叫她去隔壁了。”
“你不怕她跑了吗?”
贺父皱眉。
贺母一听,嗤笑一声,整理了一下自己的头发,轻蔑地说道:“她敢跑吗?如果她还想在A国待下去的话,就算她跑了,她的父母,亲人总是跑不了吧,敢跟那个女人联手伤害我的儿子,我要她生不如死!”
贺父见贺母对巧巧就像是对待杀父仇人似的,叹气道:“我觉得巧巧应该是无辜的。”
事情的真相并不是贺母想的那样,可是究竟如何,贺父现在却不能说。
贺母则是恶狠狠地瞪了贺父一眼,面部有些狰狞,道:“贺关瑞,你究竟是站在哪边的?现在人证物证俱在,你竟然还帮着那个女人说话,你什么居心?”
贺父皱眉,“秋逸嫆,你看看你现在像什么样子?哪有半点大家闺秀的端庄?简直就像个市侩泼妇一样!你再这样,以后的日子没法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