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少霆的声音也不禁哑了，哽咽着问道：“她……她这几年一直昏睡？”

她的珊珊，竟是用这种方式熬了这些年？

火火点点头，也想到那些眼睁睁看着妈咪她却不能被她摸摸头的往事，整个人的气息从冷冽尖锐变成无奈伤感：“他们都说，妈咪永远醒不来了，可我不相信，妈咪很爱我，我每天陪妈咪说话，每天看她……”

他后面还说了很多，可宫少霆却什么也听不进去，所有的思绪都被一个画面纠缠着。

一间冷冰冰的房，一张冷冰冰的床，一个冷冰冰的人躺在上面，连空气都是冷冰冰的。

再次见到她，他赞叹她肤白胜雪比五年前还美，没想到，她的白，竟是因为昏睡四年的原因……

那个时候的珊珊，随时都在生和死的边缘挣扎，他的内心却满是不忿阴沉……

咔嚓一声。

他徒手把手中的牛奶杯捏碎了。

乳白的牛奶如开闸的洪流倾倒在他黑色的西服上，黑色的瞳孔都染了红，整个人被一团森冷可怖的黑气包裹着，像个恶魔：“云枭这个废柴，有种拐走她，居然没能力保护她！”

火火垂着眼，心里的疼也跟着一抽一抽的。

他记忆最深的，是去年……

妈咪昏睡太久，身体开始渐渐退化……

虽然每天都有各种维持身体的营养药剂支撑着，但在老天爷面前，那些辛辛苦苦的后天强加干涉都是无力。

她一度呼吸衰弱，吸了三罐氧都于事无补。

抢救持续了整整一天。

他陪着云爹地在外面守了整整一天。

再次见到她的时候，她依旧紧闭着眼，身上插满各种管子，安安静静地呼吸，根本不知道自己经历了什么。

他一度要崩溃。

妈咪是为了生他，才会受这么多苦！

都是因为他……

在宫少霆恨不得跳起来去B国把云枭暴揍一顿时候，火火全身正蔓延着伤痛，对宫少霆疯魔般的憎恨并没反驳。

很久很久，空气里被甜滋滋的奶味侵蚀着，一大一小的心情这才稍微平静一些。

火火盯着被牛奶灌了一身的宫少霆，皱眉想了想，还是拿起一张纸巾帮他擦擦衣服，声音虽然凉冰冰的，但依旧是软糯糯的嗓音：“池子哥说你又抽烟又喝酒，什么时候变得童趣了。”

他指三十多岁老男人突然改喝牛奶的事。

宫少霆从刚刚的阴郁中走出来，被眼前这双和叶阑珊一模一样的眼睛一盯，他的心渐渐柔软。

大掌摸摸火火的小脑袋：“备孕。”

刚刚对他稍微有一点点好感的火火，瞬间黑脸：“流氓！”

色狼！

老色狼！

臭表脸的！

哼！

他把手里湿哒哒的纸巾一扔，臭着脸走了。

宫少霆：“……”

他能把他刚刚的实话收回来么？

起身，边走边喊暴走的小包子：“你回来，我刚刚是逗你的，话还没说完……”

在他宛若老父亲般的期待下，火火已经出了办公室，又麻溜溜地往椅子上爬，甩都不甩他。

宫少霆：“……”

倒是秘书长，看见他昂贵的西服居然被牛奶给弄脏了，吓了一跳，“总裁，您的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