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九章 拜访(2 / 2)

斯坦尼在1928年罹患心脏病之后,开始全力投入戏剧教学和理论研究工作,生命的后期专注于舞蹈、歌剧研究,倡导“形体动作方法”。

如今名字很多,如“心理一形体动作方法”、“身体行动理论”、“形体分析法”。

在不同的国家、流派中名称不同,但表达的意义大体是一致的,之所以名字高度不统一,是因为斯坦尼在1938年逝世时,这项工作并没有完成。

如今流行的体系,是斯坦尼斯拉夫斯基的谪传弟子们在他们的老师去世后对“斯氏体系”的成果。

形体动作方法,主要指演员从角色行动的逻辑出发,把握人物基调及性格特征,完成角色创造,斯氏认为,人行为中的每一个动作都是统一完整的心理形体过程,而情感则在形体过程中产生。

他由此提出这种创造角色的方法,即不从心理体验人手,而从行动的逻辑出发,通过动作反射作用激发与它相应的情感的逻辑,自然地获得角色的心理体验和下意识。

在斯氏弟子及再传弟子们的评价当中,这种方法能“充分发挥演员创作的主动性在积极的行动中更快地接受角色,从而成功地完成角色的创造。”

但也因此产生了分歧,这种方法最为典型的特征是在不同的文化下,同一形体动作的所激发的情绪是不同的,比如竖大拇指,在不同的文化环境表达的意思截然不同。

由此也可以得出,简单地说斯氏体系就是“体验派”是很不严谨的,大致等同于“土木工程就是盖房子的”朴素认知。

而且近几年,徐容发现不少演员尤其是青年演员,对斯氏体系并没有给予足够的重视,反而青睐某些前卫的表演理念,如中性面具这些被称为“高级”的表演,却没有认真训练基本功,结果演出来的人物形象既没有“现实”也没有“高级”。

相反,戏曲作为根植于传统文化,在“高级”(即以最简洁的方式表达尽可能多的内容)方面却有着其他所谓的各种“高级”不具备的独特优势。

他并非某些西医,全盘否定中医。

也并非某些中医,批判西医不把“人”当成“人”(天人合一观念)。

无论中医还是西医,既然能治病,肯定有其独到之处。

这是他要学习戏曲的初衷。

濮存晰接电话的时候正在父母家,老爷子身体不好,自打05年起,医院已经下了好几次病危通知,得益于母亲无微不至的照顾,老爷子一次又一次的挺了过来。

见他挂断电话,母亲问道:“什么事情呀?”

“小徐说想跟着尚长容学戏,让我帮忙介绍。”

母亲笑着,道:“那你可得给人小徐好好张罗张罗。”

她顿了顿,道:“以前大院看着长大那些孩子,都给没了似的,不说远的,就小子春,我听你静媛阿姨说,上回在街上碰见小子春,明明说的好好的去看你欧阳伯伯,结果等了好几年”

濮存晰知道母亲又要唠叨,笑着大段了她的抱怨:“人家都当了奶奶的人了,你还小子春长小子春短的。”

“静媛阿姨”是欧阳山尊的第二任妻子,“小子春”是方琯德家的小女儿。

母亲却并没有因此停止唠叨:“这些看着长大的孩子,加在一块都不顶人小徐半个,人小徐只要在京城,隔三差五的就过来看看,上次你爸的头发还是人小徐理的。”

濮存晰无奈地笑着,徐容满打满算进院里才三年,一家家他倒是摸的门清。

哪怕以前对他不太感冒的蓝天野叔叔,现在提起来也没有一句不好。

一个人说他好,不难,人人都夸,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儿。

“小徐来啦?”在阳台上晒太阳的苏民听到二人的谈论,稍微歪了点后脑勺问道。

他的听力已经不大好,听到妻子说徐容,以为他又过来了。

“没来,刚才打电话说他想跟着尚长容学戏,让晰晰帮忙介绍。”

老人沉吟了好一会儿,似乎在想“尚长容”是哪个,过了一会儿,才道:“尚长容啊,还行,你把电话拿过来,我跟他说。”

濮存晰这下没法再耽搁了,道:“你别操心了,我这就给他打电话成不?”

“小徐是个好孩子,你可不能耽误了人家。”

“我知道我知道。”

上班路上,临到半路,徐容就接到了濮存晰的电话:“喂,小徐,我刚才问了,尚老师说先见见人再说,你先来我爸这接我,他正好在京城,我带你过去。”

“哎幼,那我先去看看老爷子。”

“你来了也见不到,刚才遛弯去了。”

“哦,那行,我过两天再去。”徐容顿了顿,“见见人再说是什么意思?你没跟他说是我吗?”

“哟呵,听您这个意思,要是报了您的名字,他就立刻答应了?”

徐容听着濮存晰的打趣,讪讪笑了几声,道:“行,我这就来。”

挂断了电话之后,他稍微有点尴尬,他本来估摸着,濮存晰会寻个“凑巧”的当口,“随口”一提,结果这才十来分钟,就要带着他过去。

这是什么神仙速度?

只不过他又遇到了另外一个难题,他还得去上班来着。

不得已,他先是费劲找了个同事替自己,然后才转道去接濮存晰。

当尚长容在酒店看到濮存晰领过来的“晚辈”,难以置信地道:“小濮,你说的晚辈,不能就是小徐吧?”

打电话的时候,濮存晰说有个晚辈想跟着他学艺,看看能不能挂在他哪个弟子的名下。

类似的请托,能推的他都给推了,行当本身就艰难,再来点沽名钓誉的败类,只会把大家的锅给砸了。

可是如果是徐容,他还真不好让他挂在弟子名下了。

徐容虽然年轻,但是在文艺界的地位并不低,再者其过去的老师,如李雪建、童自容、郑融等人,每一个都是业界的泰斗,功夫要是不到家,恐怕他未必乐意磕头。

濮存晰当然也明白,他的打算是不拜师,只学艺。

他知道京剧圈里虽然不像相声圈那么论辈分,但徐容要是直接拜尚长容为师,恐怕会把本就难论辈分的京剧圈搅成一锅烂泥。

京剧圈的辈分向来混乱,一方面是师承关系,一方面是姻亲关系,两者相互交融导致根本论不清楚,徐容要是拜师尚长容,那无异于当代马连良。

马连良在京剧圈的辈分离谱得益于他有个好习惯,拜把兄弟的好习惯,而且这家伙眼光特别好,磕头的兄弟们后来的艺术成就都很高,兄弟们的门下弟子或者儿孙们很多都特别有出息。

所以很多成名的艺人,见到马连良都不得不以晚辈自居。

比如袁世海,从科班论应该叫他师哥,但是从他师父郝寿臣那里论,就得管他叫叔。

徐容要是拜了尚长容,京剧行当立马就多了个爷。

就像在院里,徐容的回炉班老师实际是朱旭和郑融,可是名义上仍然是他。

徐容瞧着颇为意外的尚长容,笑着道:“尚老师好,我来登门拜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