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庆详身体完全浸泡在温泉当中,只露出个头,感叹道:“哎,这运动完啦,再泡个澡,舒坦。”
他说着,国字脸忽地扭头看向徐容,&nbp;&nbp;笑着道:“说吧,有什么事儿,老话说的好啊,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你可别说就是心情好请我出来放松放松的。”
徐容没下去,&nbp;&nbp;坐在池边,&nbp;&nbp;半歪着身子,端着果盘,有一搭没一搭往嘴里送着西瓜,道:“你瞧瞧你这话说的,跟我多功利似的,刚拍了个戏,赚了点钱,你又不喝酒,就喊出来泡個澡,一天天的想那么多,不累吗?”
前天晚上跟邓朝玩到两点才回学校,昨天复习了一天,又趁着中午,&nbp;&nbp;饭后跑房子那溜达了一圈,并好好地敦促了一番小张同学考驾照的事宜。
今儿一早,&nbp;&nbp;他就把王庆详约了出来。
他的四年从业总结还空着五行,那几行一天不补上,他心里就一天不得劲儿。
老王年纪也不算小啦,&nbp;&nbp;先前还因为喝酒伤过脑子,万一,就是说万一,哪天一睁眼也跟于老师似的,连他徐容到底是哪号都想不起来了,那才当真是莫大的遗憾。
再者连着忙了半年,身体上的疲惫恢复的倒是很快,可是精神上却是一时半会儿的缓不过来劲儿,因此也是出来放松放松。
邓朝介绍的放松方式不太好使,疯狂之后尽剩无尽的空虚,还耽误休息时间。
“呵。”王庆详嗤笑了一声,闭上了眼睛,悠哉悠哉地道,“随你,反正我是没什么事儿,别说请一回,就是请八回,咱有的是闲功夫。”
徐容倒也不着急,道:“老王,之前拍《大明》的时候,&nbp;&nbp;你预料过咱们俩会有一天一块泡澡没?”
“那倒是没有,&nbp;&nbp;差那么大岁数呢,要不是后来那档子事儿,咱们俩估计话都不能多说几句。”
“那倒是,不过话说起来,当时伱演的胡宗宪是真的好啊。”徐容捏着叉子,冲着他竖了个大拇指,“我当时第一次看你的戏,真是大受震撼,哪怕现在回想起来,也觉得很不可思议,就是明明一个比较典型的正面角色,你脸上自始至终都没几个表情,硬是给演出了心怀天下而又精于权谋的立体感,共情感特强。”
他说着,不太在意地扎了一块西瓜,填进了口中,含糊不清地道:“一开始你是怎么设计的?”
“我就说呢。”王庆详稍微抬起点眼皮,笑着瞥了他一眼道,“给我要杯水。”
“你说你不是找事儿吗?刚才问你你不要!就一低头的事儿,喝了照样解渴。”
徐容打趣了他一句,却还是坐了起来,一巴掌拍在了旁边一个红色的橡胶铃铛上,道:“麻烦送杯白开水,再加一盘水果,别的不要,只要西瓜。”
“好的,先生您稍等。”铃铛中传来一道甜美的女声。
王庆详没有立刻回答他的话,而是反问道:“其实我老稀罕一个点啊,就是你说你大学还没毕业呢,着什么急啊?按说你那碗饭足够你吃的撑撑的,怎么着,难不成还想来抢我们这个年龄段的饭?”
“笃笃笃。”
徐容将空盘放到一边,顺手扯过一旁的浴巾搭在大腿上,道:“进来。”
露天隔间的门被推开,走进来了个穿着白衬衣黑短裙的长腿女孩儿,半跪着将托盘轻轻地放到徐容跟前,极其自然地笑着道:“先生,你们要的水和水果。”
“谢谢。”
等目送女孩儿出去了,徐容斜了王庆详一眼,道:“我说老王,你一直盯着人屁股瞧,人老心不老啊。”
“食色性也!”
“馋人家身子就是馋人家身子,还整那么多歪理。”
“特么的你眼睛放正经地方了?”
“哈哈。”
徐容哈哈了两声,不再继续这个话题,道:“对了,还是刚才那个,咋设计的?”
“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呢。”
徐容疑惑地瞧着他,问道:“你问了啥?”
“你满打满算,才二十来岁,着什么急啊?”
徐容叹了口气,道:“咱们这行跟其他的不太一样,来钱快是没错,我当初就是奔着这个进这行的,可是实在太不稳定了,有时候一个月能赚普通人一辈子的钱,有时候可能一年一分钱都赚不着。”
“多是多点。”王庆详点了点头,“但是你要是说一个月挣人一辈子的钱,太夸张了。”
“我是说我,没说你。”
王庆详干脆又闭上了眼,道:“你继续。”
“就比方说吧,眼下媒体总是说张函予什么大器晚成,可是在大器晚成之前,那些媒体怎么不说说他的同龄人当中有多少被淘汰了?他在成之前又吃了多少苦?”
徐容端起果盘,又往嘴里塞了一块,道:“就是很多人老用幸存者偏差给人鼓劲儿打气,一点也不考虑普遍情况,张函予是红啦,但是还有多少个张函予没红呢?你看那些基地里,好些三十多岁的中年人还在跑群演,可能他们这辈子在演员这行,连句台词都混不上。”
王庆详叹了口气,徐容说的是事实,群演这行真的不挣钱,不过只能勉强裹住自个儿的吃穿用度。
徐容道:“演戏这是个技巧性的活儿,你不否认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