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心里也再装不下别人。
她永远记得那个男人,带着她在草原上驰骋,永远记得他以万夫莫开的姿势,挡在芸芸众生面前。
“娘,喝下这杯茶好吗?苏苏求您。”苏苏跪在她面前磕头。
林氏擦了把泪:“我也是做娘的,我不能害你。你也是爹娘的心肝宝贝,我的朗儿没有福气,不能娶你这么好的姑娘。你……”林氏哽咽的说不出话。
苏苏是个好孩子,她怎么能害苏苏。
这丫头亦是苏家独女,苏家这一脉怎能从她手上断绝。
“朗儿能遇见你,朗儿已经很幸运了。我了解朗儿,他不会想要这样的。”林氏心痛的几乎要麻木,可她依然不愿祸害别人的姑娘。
“苏苏,你若愿意,娘收你为义女可好?”与朗儿成婚,等于结阴,她一个姑娘家还怎么嫁人?
苏苏摇了摇头,低头看了眼灵位,嘴角抿出一丝笑意:“娘,您成苏苏吧。苏苏其实……早已备下另一口薄棺,原本准备与朗哥同棺。”
林氏面色一变。
果然,灵堂的角落,还停留着一口棺材。
林氏呼吸急促,死死的攥着苏苏的手腕:“苏苏!”林氏当真是吓得肝胆欲裂。
她竟是要与朗儿共死。
“娘,他走前对苏苏说,要苏苏替他照顾双亲。现在苏苏才明白,他怕苏苏想不开……他早就知道自己有去无回。”苏苏含着眼泪,凄凉的看着林氏。
重新端起那杯茶:“娘,请喝茶。”
“爹,请喝茶。”苏苏声音颤抖,哭着看向林氏。
林氏和言汉生对视一眼,两人双手颤抖的接过这杯茶,这杯茶真苦啊。
心里都苦涩极了。
“朗哥,我终于成为你的媳妇啦。”苏苏抱着灵位低声呢喃。
阿月轻轻上前扶起她,苏苏轻喊了一声:“嫂子。”
阿月颔首,苏苏面容憔悴,不知几日未睡。
眼睛里血丝一片。
“大哥。”
苏苏喊了一声言川。
言川依然穿着一身官服,刚下朝回来便听得此消息,衣裳都没换。
官帽已经不知落在何处,总是打理的一丝不苟的男人,此刻尽显狼狈。
官服上满是褶皱,鬓间长发隐隐散开。
他扶着棺椁,五指收紧,指节都隐隐泛白。
他想要推开棺木,可他害怕看到弟弟的模样。
他想看,又害怕看到他。
言川一路上从未落泪,可谁都能感受到他的悲伤。
他是长子,曾经父亲老实憨厚的过头,在爹娘面前唯唯诺诺不敢吭声。
母亲不得父亲帮助,不愿忤逆父亲,不敢挺起胸膛护孩子。
他就像半个爹,护着弟弟妹妹让他们长大。
他们三兄弟和穗穗,比起父母感情更加深厚。
可如今,二弟没有了。
言明跪在灵堂前:“二哥,二哥……你回来呀,你说过要回来保护我们的。”
“你还说将来穗穗嫁人了,让夫家不敢欺负穗穗。你还没有实现诺言,你食言了。二哥,你回来啊……”
“二哥,我们什么都不要了,呜呜呜呜,我什么都不要了。你回来啊。”
所有人,泣不成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