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是那卫祁,都忍了下去,皇帝要纳妃,主意已定,谁又能阻拦的了?今日这一番插曲,只怕已经让白月川不高兴了,再闹下去,便要得不偿失了。
接下来的一切,按照早已既定好的礼仪举行,册妃礼上,所有人心思各异,蓝漓免不得有些惋惜,好歹萧明谦和明笑玉到底也是恋人一场,如今却要眼睁睁的看着自己心爱的人靠入别人的怀抱之中,只是想起大哥的伤势,她又担心了起来,等一些必要的礼仪结束之后,便带着战英离开承庆殿,转到了外面的秘书院之中。
到的时候,蓝烁已经沉沉睡去,白笛却还在边上照顾着。
蓝漓心中一暖,大哥的,到底也是没看走了眼,这位汝阳公主,她是真的很喜欢。
“七嫂!”
白笛拉着她的手上前,道:“蓝大人睡着了,但是一直皱着眉头,想必这伤口疼的厉害,怎么办……”
蓝漓道:“我瞧瞧。”
她上前切了切蓝烁的脉搏,然后安慰道:“你别担心,没事的,这伤口必然要疼上一阵子。”
“那要疼多久?”
“约莫三五天吧。”蓝漓瞧了瞧这厢房,“这里不是养伤的地方,我等会儿就安排人将大哥送到双桂街别院那里去,免得父母也跟着担心。”
“我也去!”白笛冲动道。
蓝漓一滞,“你是公主。”
“我……”白笛有些懊恼,“我……我听说了西直门口那里发生的事情了,想必如今宫中忙碌,也没人管得了我,我便说祖父身子不适,我想在祖父身边照顾,想来太后和皇兄也不会管我才是。”
“这……”蓝漓有些迟疑,今日这一闹,太后和白月川都有的忙了,视线也被别人牵引,果真是不会有人留意白笛,但白笛的动向,太后肯定一直关注,今日白笛和蓝烁这一出,想必也逃不过太后的眼睛,要是让太后祸水东引到蓝家来,岂不是……
然,白笛也很快想到了这点,咬唇道:“是我考虑不周,我……哎,劳烦七嫂先将蓝大人送到双桂街去,我暂且还是在宫中吧……”
“好。”蓝漓道:“我会时刻让人回复你关于大哥伤势的情况,你不要着急,这伤口并不严重,几日也便好了。”
说罢,蓝漓吩咐战狂等人将蓝烁抬上了马车。
白笛只能默默瞧着,万分愤恨自己的身份。
等蓝漓安排送走了蓝烁,安慰了白笛,让人将白笛也送回芙蕖殿的之后,彩云也回来了。
宫门口,彩云上了蓝漓的马车,神色凝重,“小姐,你让我盯着萧明秀,你猜我发现了什么?”
“怎么?”蓝漓心头一跳,难道是——
“今日前后在西直门前引起骚动的人分了三波,其中一波是沁阳王手下的人,一波是北狄凌王萧明谦的人,还有一波,人数极少,却是明秀公主派出的人。”
蓝漓眯起眼眸,“那可能查出当时朝着白笛飞刀的人到底是谁的手下?”
“不能。”彩云摇了摇头,“当时情况混乱,便是战英在您身边护着,都没能留意到是谁飞出的那柄刀,事后就更难查了,但若是故意,这三个人似乎有动机。”
因为白笛的身份,一旦白笛受伤或者送命,场面必定骚乱,到时封妃大典不得不停。
“不过……”彩云迟疑了一下,又道:“当时距离汝阳公主最近的那人的尸体,我已经查看过了,既不是北狄人,也不是长青舍的人,却是……”彩云迟疑了一下,才道:“飞花阁的人……”
蓝漓衣袖下的手滞了一下,飞花阁,是白月辰?
……
这一日,因为白月笙司礼官的身份,又因为西直门前那些骚乱,注定忙碌,等回到水阁的时候,已经入了夜。
蓝漓正和彩云说着什么,见他进来,起身上前迎他:“用了晚膳没有?”
“没。”白月笙顺势褪下披风,“虽摆了膳,但没什么心思吃,走个过场便回来了。”
蓝漓垂眸,“可去看过三哥?”
“没……”白月笙叹息一声,“今日的事情,对三哥来说,无疑又是伤口撒盐,想必他……哎……对了,大哥的伤势怎样?我还没顾得上去看他……”
“不必担心,只是伤了肺脉,我会每日悉心看着调理的,倒是你今日——”
白月笙握住蓝漓的肩膀,“皇兄对我已有猜忌,我自然不能为了别的事情再让猜忌加深,我所能做的,也只有作壁上观了。”这段时间他想了很多,现在蓝漓和孩子是重中之重,至于三哥,也早该从那不切实际的迷梦之中清醒过来了,明笑玉是明笑玉,终究不是梅映雪,就算是梅映雪,当初也根本不喜欢三哥,有的只是利用罢了。
蓝漓眸光微微一暖,心头也舒畅不少,慢慢靠入白月笙怀中,道:“即便是作壁上观,只怕皇上也看在了眼中。”
“哎……”白月笙又是一叹,“没办法的事情。”他若一开始就阻拦,今日这一场,根本没机会发生。
只是他没想到,三哥不但用了长青舍,还动用了飞花阁?若是以前,三哥是怎么也不可能动用这两处的,尤其是飞花阁,难道是受的打压太甚,心性也略微有了改变不成?
……
沁阳王府落尘居
气氛死寂。
白月辰端坐在书案之后的楠木圈椅之中,神情是从未有过的冷凝,而润福管家躬身垂首立在一侧,态度亦是不卑不亢。
沉默半晌,白月辰冷冷开口:“福伯,你为什么要这么做?你跟了我那么多年,难道不清楚我的秉性?为什么要私自动用长青舍?你动了长青舍也便罢了,为何还要动用飞花阁?!你知不知道那是若华留下的东西,终归是要交给梅弈宁的!”
长青舍也便罢了,到底也是白月笙和他一起组建,但飞花阁……这就像是他贪墨了本该不属于他的东西,辜负了梅若华的信任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