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梦琪在旁劝道:“祖母你先别生气,表姐聪慧,事情必然不是外面传的那样……”说罢,又看向江梦琪,神色柔和,一副老好人模样,“漓表姐,祖母也是听了那些流言生气,并不是针对你一人,毕竟表姐现在的身份不一般了,可是出不得任何岔子的……”
蓝漓心中哪能不明白?
蓝老夫人平素便是重男轻女对她不理会,见着她配给了华阳王才多看了两眼,想着她嫁了过去一人得道鸡犬升天,也不失为光耀门楣的一种法子,谁丞想蓝漓嫁到华阳王府大半年了,别说肚子没个音讯,就连华阳王对蓝家的态度也是淡淡,家中没人得到提拔,日子过得也是越发捉襟见肘,平素往来的那几家人都暗地里笑话,这女儿就如果没有嫁一样,心里便不怎么痛快,如今又恰逢谣言四起,简直如同晴天霹雳。
他们蓝家是什么人家,出个王妃那是祖上积了阴德,可若这个王妃并非完璧未婚产子,这天大的丑闻砸了下来,免不得牵连九族祸及满门,岂是小小蓝家足以承受的?
如此一来蓝漓没带来半分好处,却是将全家架在火上烤,这怎么行?
即便如此,蓝漓依旧神色淡淡,“这是我的事情。”没有必要跟任何人交代。
蓝老夫人差点背过气去,“你……你……你竟敢再三顶撞,你这个不孝的……”冷眸一转,看向易瑶,骂道:“看你教的好女儿!”
“一切都是媳妇儿的错,母亲还请不要为难漓儿,她府中真的有事,让她先走吧。”易瑶是典型的封建女子,三从四德,孝敬公婆,这么多年来都是忍字当头,蓝老夫人的火气可以冲她发,她受惯了,只要让蓝漓走就是,她上前扶持道:“母亲消消气,仔细气坏了身子……”
蓝老夫人却忽然拂袖,“你别碰我!老身那时候真的是瞎了眼,怎么就同意你进门了呢!你这样的出身……”
易瑶脚下踉跄,还好蓝漓伸手扶了一把,才没有跌倒,原本淡漠的蓝漓却忽然向蓝老夫人看来,冰冷的没有半点情绪,蓝老夫人被这神色看的心尖儿一颤,本来要骂出来的话全部噎了回去,继而越发气怒:“孽障,你拿什么眼神看老身?你想干什么?!”
蓝漓看了她一会儿,只看得她心头发憷。
江梦琪也被看的心中惴惴,轻咳一声别过脸去。
“祖母怕是这些年的日子过的太逍遥,都忘记以前家中是什么样的了吧?”蓝漓忽然轻笑了一声,“想当初,母亲刚进门之时,这蓝府若说家徒四壁也半点不过分——”
“放肆!”
蓝漓冷笑一声,她又岂是那种别人呵斥她就会闭嘴的人?
“蓝家一大家子这么多口人,那时候也不过是靠着祖父微薄的俸禄和那几两银子的佃租,除了逢年过节难见肉食油水,祖母可还记得,您还要亲自为家中老小缝制衣衫,空了时候还得做刺绣拖了人拿出去卖以补贴家用,如今——”她带着客气而疏离的笑容看向这一屋子的大大小小,“除了祖母身边配了专人照顾,府中这些年一共雇了三个长工,每一房的院子里都配了一个使唤丫鬟,这些都是要用钱的,这些钱从哪儿来?莫不是祖母以为,天上真的可以掉馅饼吧?还是能掉银子?”
屋中鸦雀无声,薛桂云的头垂的很低,蓝漓看着蓝老夫人忽然变得青白交错的脸,淡淡笑了起来,“您这么多年来,素来诟病母亲的出身,但却心安理得的享用着母亲的嫁妆,以及母亲用她嫁妆带来的铺子赚来的银子生活,装门面,您就真的如此心安理得?”
蓝老夫人到底是长辈,蓝漓让他如此灰头土脸下不来台,她又岂能随意甘休。
“住口!我蓝家如何,轮不到你来说道,你要走就走,我不会拦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