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什么?”蓝若梅有点好奇地拿起了那份报告,因为袋子是透明的,她不用拿出纸张来,就可以看清楚纸张上面的内容,结婚申请报告几个大字最先跳进了她的视线。
微愣了一下,她抬眸,看着霍东禹,又低头拉开袋子,拿出了结婚申请报告书,细细地看完了所有内容。
在边疆的时候,她也看到过霍东禹的结婚申请报告,那时她一看到霍东禹的名字签在上面,就觉得心如刀割,拿在手里的纸张变成了烫手山芋,烫得她手一松,纸张便飘落在地。也是那一份报告,让她最终离开了边疆。
现在,手里拿着的还是结婚报告,却是他和她的了。
心是狂喜的,她很想表达出狂喜来,却觉得不知道如何表达了。
霍东禹站起来,转坐到她的身边,大手带着怜,带着爱,轻轻地落在她的脸上,拭着什么,低沉的嗓音夹着心疼传来:“别哭!”
哭?
她哭了吗?
蓝若梅抬手一摸自己的脸上,果然还有被霍东禹拭擦后残留的泪珠。
她竟然真的落泪了,是喜极而泣。
侍者端了两杯蓝山过来,分别摆放在两个人的面前。
看到蓝若梅在哭,霍东禹一副心疼的样子,侍者多看了两个人几眼,以为两个人是在闹矛盾,但她也没有多问,转身又去忙她的了。
馆里,客人越来越多,几乎座无虚席了。
淡淡的音乐在馆里的空间回荡着,能抚去人们心里所有的烦恼。
咖啡的香味充溢着整个馆内空间,和音乐混成了一体。
馆外,夜风更大了。
来来往往的人们,都不自觉地拉紧了衣服,有些匆匆而过,有些和友人有说有笑。
苏厉枫开着他那辆蓝色车身保时捷911,载着霍东燕在大街上奔驰着。
在强要了苏红身子后,又把苏红禁锢在他的个人公寓里,把所有电话线剪断,没收了苏红身上的手机,拿走了手提电脑的网卡,确保苏红无法再和外界联系之外,他才满面春风地离开了公寓,前往霍家别墅找霍东燕。
霍东燕银行卡被冻结,所有现金,首饰都被没收,此刻就是一个只可以在家里吃,在家里住的穷小姐。过惯了穷奢极欲,一下子让她变成贫民,她难过至极,在家里不停地找佣人的麻烦,在苏厉枫找她之前,她已经把整个家里的佣人都骂了一遍。
有个佣人因为替她煮咖啡,忘记了加奶,还被她甩了一个耳光呢。
她心里有火,无处发,只能冲着佣人乱发脾气。
她也打过电话给苏红,但苏红不接她的电话,后来又关了机,她都不知道苏红现在怎样了,不知道自己的大哥是如何对待苏红的,心里希望苏红不要有事。
家里有电脑,她不喜欢上网,否则她就会知道苏红的下场。
苏厉枫的到来,如同寒冷的冬天里那一抹暖和的阳光,瞬间带给了她新希望。
苏厉枫没有进霍家别墅,他把车停在别墅门口,打电话给霍东燕的。
从来没有男人到霍家别墅找过霍东燕,苏厉枫是第一个,霍东燕高兴,心房也有点乱跳。哪怕苏厉枫比她小了一岁,可是苏厉枫对她却照顾有加,表现得比她成熟多了,两个人走在一起,他看上去比她要成熟。
她没有钱,苏厉枫有钱,她一样可以随心所欲地玩了。
“天气冷,要不要回家了?”苏厉枫一边开着车,一边温沉地问着坐在他身边的霍东燕,霍东燕在看着车外的街景,难得的安静。
安静的霍东燕,倒让人发现她原来也是个美人胚子一个。平时是她的刁蛮无理把她的美掩住了,让人只知道她蛮横无理,不知道她是个美人儿。
“我不想回家。”霍东燕敛回了看车外的视线,呶了呶嘴,有点堵气的味道。
家,就像个牢笼一样,会把她关疯的。
仅呆一天,她就觉得受不了。
“你想去哪里?”苏厉枫体贴地问着。
泡妞,他非常有手段,对付霍东燕,他更有把握让霍东燕在最短的时间内对他动心。在和霍东燕一起的时候,苏家的情况,他也一直掌握着。他知道自己的父亲去了千寻集团,也知道父亲是想向霍东铭求情,可是霍东铭不见父亲。
为了自家的公司,他可以想象父亲必定像个哈巴狗一般,拼命地哈求见霍东铭一面。心,瞬间就涌起了暴戾,忽然间就对霍东铭心生怨恨。
霍东铭对他父亲不客气,他偏要让霍东燕爱上他,对他死心塌地,然后气死霍东铭。霍东燕虽然蛮横无理,在爱情方面还是一张白纸,一旦对他动了心,肯定吵闹着要跟他,他倒想看看霍东铭如何处理?
想到这里,苏厉枫腾出一边手,伸过去握拉住霍东燕的手,他的手白净修长,却厚实。
两手相握,霍东燕立即如同触电一般,俏丽的脸上飞起了两朵红云,扭头就娇嗔着苏厉枫:“要死了,连燕姐的便宜也想占?”
苏厉枫连忙摆出一副被冤枉了的样子,辩解着:“燕姐,你误会我了,我是觉得你心事重重,才想安慰一下你的,我哪里是在占你的便宜。要是燕姐觉得我在占你的便宜,诺,我的手在此,你也握一下我,就讨回了公道。”
说话的时候,他放慢了车速,把大掌摊伸在霍东燕的面前。
“小子,你当你燕姐是傻瓜吗?去酒吧,我想喝酒。”霍东燕红着脸扯开了话题,刚刚那两手相触,让她的心房再次乱跳,就像接到苏厉枫的电话,说他正在她家门前等她,一样开心夹着几分羞色。
“遵命,我的燕姐。”苏厉枫呵呵地笑了两声,像个太监一般应着,逗得霍东燕失笑起来。
“去你的,谁是你的了!”霍东燕红着脸斥着,心里却涌起了一丝丝的异样。
保时捷如一阵风一般从随缘咖啡馆门前的公路飞速而过,坐在咖啡馆里面的霍东禹和蓝若梅都不知道霍东燕已经一步一步地走进了苏红的阴谋里。
两个人也无心他人的事情。
霍东禹那份结婚申请报告,等于是他在向蓝若梅求婚,蓝若梅早就想和他融为一体了。看到妹妹和霍东铭那般的恩爱,那般的融洽,她也想早点结婚,这样,她就可以和霍东禹永远地在一起了,她就可以为他洗衣做饭,生儿育女了,尽一个普通妻子的义务。
有优渥的生活环境,她却羡慕那种普通的夫妻。
只要情在,生活差一点,她都会觉得很幸福的。
“东禹,我们的父母……”蓝若梅在开心的同时,也没有忘记两家父母不支持他们在一起。
叶素素原本是不会反对的,儿女们的婚姻,她一向都是抱着观望的态度,是不会强硬地干涉的,可是胡晓清跑到蓝家指责叶素素教女无方,冲着叶素素发怒,冷嘲热讽之时,叶素素也被激怒了。在她的心里,蓝若梅还是一个纯净的女孩,冰清玉洁的,哪怕和霍东铭恋爱过,难道就没有追求幸福的权利了吗?
再说了,霍东铭已婚,蓝若梅就更加有自由追求她的幸福了。
叶素素一怒,在她眼里同样优秀至极的霍东禹,便不合她的眼了,她也不赞成蓝若梅和霍东禹的结合,觉得胡晓清太厉害了,对蓝若梅的意见太深,蓝若梅嫁过去后,胡晓清肯定不会消停的。
军婚是不可以离婚,可生活被人扰得一团乱时,婚不离,心便离了,离了心的婚姻,那是如嚼黄莲,苦不堪言呀。
“结婚是我们两个人的事情,婚后,也是我们两个人要过生活,我是不会回到那个军区大院里居住的。若梅,别担心,一切有我。”霍东禹沉哑地说着。
为了夜长梦多,他们必须先领证。
只要证一领,就算父母再反对,也无可奈何了。
“我知道,这件事还是太唐突了,我该准备玫瑰花以及钻戒的,可是来得匆忙,我就……”霍东禹满是歉意地说着,求婚本该是最浪漫的事情,他却没有备着玫瑰,也没有选好钻戒,就这样拿一张纸向她求婚,自己想着,也觉得太对不起蓝若梅了。
这是他最心爱的女人,爱了多年的女人呀,他都未能给她最好的回忆。
心里,始终充满着自责。
“那些不过是身外之物,我要的是你的心意。东禹,我要嫁给你,你可不能反悔哟!明天我就去我妈房里把户口本偷出来,和你去登记领证。”蓝若梅才不舍得他自责呢,立即急急地说着,生怕她说少了一句话,霍东禹就不会娶她了似的。
至于两边的父母,等到生米煮成了熟饭,他们除了接受还是接受。
大不了,她被骂一顿,反正为了和霍东禹在一起,她也被骂得没少了。
霍东禹表情放柔,听着蓝若梅急急的话语,他满心都是柔情,长臂一伸,急切地把蓝若梅带入自己的怀里,低哑地说着:“现在是向上级打个报告,只要批了下来,我们就可以去登记了。若梅,对不起,因为我是军人的缘故,不能像普通人那样,想结婚就立即去登记。这报告一级一级地往上递,到我们真正可以领证,估计还要一段时间的。不过,我会催上面的人快点的。到时候,我一定备好玫瑰花,备好钻戒,正正式式地向你求婚,现在……”他没有再说下去,不想让蓝若梅担心。
“不管还要等多久,我都等。”
蓝若梅在他的怀里仰起脸,认真地应着。
霍东禹低首,碰了碰她的额,除了眼神温柔地注视着她之外,在此时此刻,他不知道还能再说什么。过多的甜言蜜语,他又不会说,只能紧紧地搂着她。
心里希望领导看到他的结婚申请报告书时,不要再多事地打电话给他的父亲,否则父亲一干涉,他的报告极有可能会打了水漂。
……
沈家。
“滚!滚!有多远就滚多远!冷天烨,你这个无耻的小人!亏我女儿对你这般掏心掏肺的,你竟然……”
暖暖的冬阳,懒懒地挂在高空中。
风还在吹着,因为有了太阳的缘故,今天的气温倒是比昨天要暖和了很多。
但对于正被沈夫人赶出家门的冷天烨来说,却如同坠入了冰窖里,通体都是冷的。
“妈,你听我解释,我是被陷害的,我……”冷天烨沉稳,帅气的形象此刻早就消失不见了,他满脸慌乱,紧张地挤压着沈家的门,不让沈夫人关门,他人已经被沈夫人推出了门外。
“什么陷害?你和女人在酒店里偷情,还被媒体发现,媒体发现的时候,你都还不要脸地缠着那个狐狸精,还和人家翻云覆雨,浪里来浪里去的,你还敢说被陷害的,这个世界上那么多的男人,怎么不见别人被陷害?见过不要脸的,没见过像你这般不要脸的。你真以为你娶了我的女儿,你就成了沈家的主了?冷天烨,我告诉你,门都没有!老娘我这辈子最恨的就是你这种男人,吃着碗里的,还想着锅里的,丫的,我女儿哪一点对你不好了?结婚才两个月,你就敢养小三,偷情了!”
沈万财也养着情妇,沈夫人自然就对在外面偷腥的男人恨之入骨。
冷天烨昨天在帝皇大酒店和一美女肆无忌惮地翻云覆雨,还被媒体发现了,曝了光,那个女人还把一支录音笔送到了沈柔的面前,录到的全是冷天烨对蓝若希的不舍,娶沈柔的真正目的,明知道冷天烨心里还忘不了蓝若希的沈柔,亲耳听到冷天烨的话时,沈柔还是心碎了。
因为是韩泽坤摆下的阴谋,那支录音笔自然没有落入媒体的手里,阴谋主要是让冷天烨身败名裂的,也是破坏冷天烨的婚姻,让他被沈家赶出来,让他变得一无所有。要是录音笔落入媒体的手里,蓝若希必定会被卷进来,这是霍东铭不乐意看到的。
“妈,我是被人下药的,是韩泽坤,不,是霍东铭,是他们对我下药,故意害我的……柔儿,柔儿,你要相信我呀。”冷天烨冲着坐在大厅里不停地哭泣的沈柔大叫着,希望沈柔能为他说说话,求求情,让他不用被赶出沈家门。
他爬了那么久,连爱情都牺牲了,才有如今这个地位,他不想在没有达到自己的目的时就被打回原形,不,是比原形更惨。
只要一离开沈家,他知道,等待他的是什么。
霍东铭必定还有手段在后面等着他。
沈家也不会放过他,原谅他的。
他在酒店和那名美女翻云覆雨的事情已经成了头版头条,那标题是“沈家驸马,酒店偷情”,还贴上了图片,让他颜面尽失,连带地也让整个沈家都失去了颜面,还没有人出门,不少讽刺挖苦的电话就打进了沈家。
沈万财夫妻都气得肺要炸了,觉得他就是一个扫把星。
自从他和沈柔结婚开始,沈家就一直被霍东铭找麻烦,打击,报复,现在的环宇集团,客户失去了一半不说,连出货的货柜车都请不到了,客户已经发怒了,说就算出了货,也要他们赔偿。如果出不了货,便要双倍赔偿,那一笔笔的赔偿款,都不是小数目,简直就在剥沈万财的皮。
种种加在一起,又撞上这件事,沈家人还容得下冷天烨才怪。
“你还敢说是别人害你的?我亲自去看过了酒店的监控,只看到你和那贱人出入,根本就没有看到韩少和霍少,分明就是你自己和那个贱人……”沈万财也冲到了门前,帮着老婆把冷天烨往外推,就算他自己也是个偷情的男人,毕竟他还是一个父亲,沈柔是他的独生女。他结婚几十年,也不知道怎么回事,除了沈柔之外,他竟然没有其他孩子了,就算养了情妇,情妇的肚子也是静悄悄的,他还以为自己有问题,可是一检查,又没有问题,就是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不能再有第二个孩子,到现在,仅有沈柔一根独苗苗,他自然也把沈柔当成了掌上明珠。
掌上明珠被人欺负了,他这个当爸的,不表态行吗?
事实上,要赶走冷天烨的人,也是他。
他以为只要冷天烨走了,环宇有可能渡过危机。
事业,女婿相比较,他是选择事业的。
“我……爸,看在我为了公司,那么尽心尽力……”冷天烨不死心,死死地抓住了主屋大门,不肯离开。
“你还敢提这些,要不是因为你,我们的公司会落到今天这种地步吗?冷天烨,我真的是看错了你。滚,有多远滚多远!从今天开始,你冷天烨不再是我沈家的女婿,也不再是环宇的职员,我们丢不起这个脸!”沈万财和沈夫人一起,总算合力把冷天烨推出了屋外,然后砰一声就关上了主屋的大门,把冷天烨隔绝在屋外。
沈柔一直都是坐在沙发上哭泣,哭得眼睛都肿了。
她的心很痛很痛,她爱冷天烨,真的很爱很爱,可是她付出的爱,得到了怎样的回报?冷天烨口口声声说,他爱的人是蓝若希,他娶她就是为了得到环宇集团,他从来就没有爱过她,还说和她亲热的时候,都是把她当成了蓝若希,怪不得他可以不停地和她亲热,那般的疯狂,原来在他的眼里,她被当成了蓝若希的替身。
替身呀!
就算她先用身体去夺取了冷天烨,用钱,用地位把冷天烨自蓝若希身边抢过来,可冷天烨的心依旧不是她的。
落得今天这种下场,可以说,这是对她的报应吧。
报应她横刀夺爱!
如今,曾经是她手下败将的蓝若希,却成了本市第一名门的少夫人,而她则成了被老公背叛的女人。
冷天烨对那个狐狸精凶猛的欲望,更刺痛着她的神经。
他怎能这般的狠?
他怎么这般的无耻!
“柔儿,别哭了,为那样的男人伤心落泪,不值得。”沈夫人走回到沙发上,在沈柔的身边坐下,心疼地安慰着。
“妈!”沈柔哭着扑进了沈夫人的怀里,哭得更大声了。
沈夫人搂着爱女,也忍不住哭了起来,只因她想起了自己的男人也是那样的人,母女俩都苦命呀,没有嫁到一个真心待她们的男人。
沈万财在妻女的身边坐下,不知道如何安慰。
看到还摆放在茶几上面的那份离婚协议书,这是沈柔在心碎之下,冲动签下的,冷天烨还没有签字。在离婚协议书旁边便是今天T市的报纸,上面就有关于冷天烨酒店偷情的报道,报道不但详细,还把冷天烨出身贫穷,娶沈柔极有可能是为了钱的事情以猜测的形式写出来。
沈万财怒火再度狂炽,冷不防抄起了那些报纸以及那份离婚协议书,快步走到门前,打开了一点门缝,探头出去,就把那报纸和离婚协议书掷出去,落在还不肯离开的冷天烨面前。
砰一声,他又重重地关上了主屋的大门。
冷天烨狼狈地在主屋门前的台阶上坐下,双手抱面,也不去捡那张离婚协议书。
太阳,还是暖暖的,却暖不进他的心了。
沈家的佣人都看着他,眼神古怪。
“看什么?都滚开!”受不了佣人们古怪的眼神,冷天烨暴怒地冲着佣人大吼着。
“吼什么吼?你以为你是什么?老爷和太太都让你滚了,你怎么还不滚出去?”一个女佣立即尖锐地反驳着,还跑去拿来了一把扫帚,故意走到他的身边就一扫帚扫到他的身上去,气得他跳了起来,女佣却理直气壮的说着:“我要扫地,这里被你坐脏了。”
“你……”
冷天烨一张俊脸都黑了下来。
真是龙游浅滩都遭虾戏,虎落平阳还被犬欺。
平时这些佣人可是姑爷长姑爷短地讨好他呢。
如今……
“看你挺猛的,我给你十元钱,取悦我如何?”另外一名中年女佣,忽然上前来,用身体去撞着他,色色地瞅着他。
“别碰我,你他妈的,我不是牛郎!”
冷天烨气极,用力地推开了那名色女佣,黑着脸就向外面冲出去。
十元钱?
把他当成了牛郎,还如此贱价!
气死他了!
寒风吹着,他身上只穿着一件衬衫,西装外套早被沈柔扒下来了,说他身上的西装都是沈家的钱买的,不让他穿走,领带,皮鞋,名表,车锁匙什么的也都没有了。
此刻他就是一件衬衫,一条西裤,一双袜,带着一台手机,就什么都没有了。
他被沈家扫地出门了,还是净身出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