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三年大比将至, 最近府城是越发热闹了。”陶真与苏锦楼临窗而坐, 看着楼下的比试不由心生感慨。
苏锦楼饮尽杯中茶水, 对于楼下的叫好声充耳不闻, “人多事也多,热闹是热闹了, 就是烦人的慌, 这已经是今天所见到的第三场比试了,也不知这些学子哪来的精力成天找人比试,好生温习书本为接下来的三年大比作准备难道不好吗?”
陶真笑着摇了摇头, “众多学子齐聚府城,乃是一大盛事, 不借此良机比试一番岂不可惜?”
“嘿嘿!”苏锦楼坏笑的看着陶真, “学霸的思想真是与众不同, 像我这般心里没底的人有时间就赶快看书,哪有心思比试?老话说得妙, 临阵磨枪不快也光, 我就想着临时抱佛脚多看两本书, 说不定考试就考到了呢。”
陶真哭笑不得,“苏兄, 你真是……”
话还未说完只听一旁传来一道声音, 语气及其讥讽,“某些人平日里不好生进学, 就想着考试之前再努力, 还说什么临阵磨枪不快也光?大言不惭, 也不嫌丢人的慌。”
苏锦楼转眼一瞧,邻桌一个明显学子打扮的陌生男子正轻慢的看着自己,想来刚才那句讥讽之语就是出自此人之口。
苏锦楼笑眯眯的问道,“这位仁兄,请问我们认识吗?”
那学子满脸不屑,“不认识!我羞于你这般不思进取的人为伍。”
苏锦楼起身,三两步的走到那学子身前,那架势唬得此学子两股战战,几乎夺门而逃。
“你……你想干嘛?君子动口不动手,大庭广众之下难不成你还想动武不成?”
苏锦楼摸了摸下巴,流氓气十足,“就你这弱不禁风的小身板,我一拳下去你还安有命在?话说,你也说了,我们根本不认识,那你还在我与陶贤弟说话之际肆意插话?这难道是君子所为?祸从口出的道理懂不懂?我又没得罪你,你就讥讽于我,像个疯犬似的乱吠,干脆叫个救护车把你送进精神病院吧。”
虽然个中有些话听不大明白,但“像个疯犬”这句话还是能明白的,那出言不逊的学子气的眼睛都红了,他猛的站起身来。
“有本事我们就比一比!你若是赢了我就向你道歉,若是输了你就对外大喊两句我是疯犬。”
苏锦楼掏了掏耳朵,状似疑惑不解,“啥?我若是输了要大喊什么?”
那学子咬牙切齿的说道,“我是疯犬!”
苏锦楼双手一拍,“你自己也承认自己是疯犬了,怪不得你随便乱咬人,原来真的有病,算啦!算啦!我不与畜生,尤其是生了病的畜生计较,你走吧。”
苏锦楼随意的挥了挥手,似乎十分大度,那学子整张脸成了猪肝色,他大喘着粗气,气急之下直指苏锦楼,“你给我等着!”
说完话后就匆匆而下离开了酒楼,苏锦楼见状立马付了银钱拉着陶真迅速离去,这一系列的动作弄得陶真一脑门子雾水。
“苏兄,你这是在干嘛?”
“当然是另找地方吃饭啊,”苏锦楼理所当然的回道,“看刚才那人的表现,明显是战斗力太渣说不过我,打算出去找人来找回场子,现在不走,难不成真等他找了人来比试什劳子诗词歌赋啊?再说了,他让我等着,我就乖乖的等着,那多没面子啊。”
陶真尴尬又不失礼貌的笑了笑,“苏兄,此言甚是有理。”能把临阵脱逃说的这么理直气壮,又具有艺术性的,他真是头一回见到,当真是长见识了。
苏锦楼一脸还是你懂我的表情,“陶贤弟真不愧是苏某的知己,懂得苏某人的良苦用心。”
陶真这回只能尴尬的呵呵了,良苦用心?是怕输掉比试没面子吧,唉!苏兄跟着晋亭先生学了那么长时间,诗词方面只能勉强一作,传闻晋亭先生当年于诗词一道上甚是被人追捧,可见苏兄当真不适合吟诗作对,行风雅趣事。
“我吃完饭后打算去牧场看马,陶贤弟可有兴趣一道前去?”
对于苏锦楼的相邀,陶真直言拒绝,“苏兄相约我本不该拒绝,但先前我与他人已经有约了,只能辜负苏兄美意,不过,苏兄刚才还说有时间宁愿多看两本书,但我观苏兄还有兴致去相马,可见苏兄对于三年大比定是成竹在胸了。”
面对陶真的调侃苏锦楼只是半挑了下眉毛,“我发现陶贤弟最近越发的不正经了,竟然在大街上就公然取笑我,以前你可不是这样的。”
陶真从善如流接了一句,“或许这就叫近朱者赤近墨者黑了。”说完不待苏锦楼回话便径直朝前走去。
苏锦楼愣了一秒,不可置信的用手指着自己,“这么说还是我的错了?”随即一声嗤笑,三两步的赶上陶真,一手揽住陶真肩膀,“近朱者赤,我只听到这四个字,就当你是夸我的了。”
陶真满脸无可奈何,“苏兄,我真是服了你了,随你怎么想吧,你开心就好。”
苏锦楼挑了斜对面的酒楼吃饭,果然不出所料,就在他与陶真走后不久,先前离开的学子带着四个同样学子打扮的人进了酒楼,因为找不着苏锦楼,那学子还大发了脾气。
苏锦楼指着全无形象的学子,对陶真说道,“此人不仅有病,心性也甚是狭窄,动怒伤肝,他就不怕英年早逝吗?”
陶真只管吃饭,并不搭理苏锦楼,人家动怒伤肝,也不瞧瞧是谁让他动的怒,苏兄还在这里说风凉话,这种偷偷在背地里瞧着别人气急败坏却无可奈何的样子,真是……太爽了!怪不得苏兄总喜欢气人,以后自己也可以试试。
大庆朝在举行乡试的前一年,会由督学大人主持一场自上而下的科试,这场科试的应试人是所有想要参加乡试的秀才,考试共计四天,凡取列一、二等或三等前三名的学子便取得了次年参加乡试的资格。
苏锦楼此次考试心中不慌,与以往的心虚上阵相比,这一次他多了几分底气,可也不能说有百分百的把握拿到乡试资格,故而他是抱着一种随缘的态度来考。
答卷时尽最大的努力去答,若是成功自然皆大欢喜,若是失败大不了重头再来,最多被先生惩罚与小白看星星看月亮,谈诗词歌赋谈人生哲理,苏锦楼表示,这些都是小case,他都麻木了。
进场之时的搜检与先前的科考大同小异,苏锦楼进了考场后心态轻松,头脑清晰,答卷时下笔如神,状态不是一般的好。
等到取得乡试资格的名单贴出来后,苏锦楼三个字赫然在榜,而且这一次他终于摆脱了吊车尾的黑历史,即便名次偏下,但好歹能和先生交代了。
就在苏锦楼庆幸自己没有垫底的时候,王家母女两人正发生激烈的争执。
近来吴氏在为王文珺挑选夫婿,王文珺早已对苏锦楼芳心暗许,她是个外柔内刚的性子,行事颇为果断,便直接找到了吴氏,开门见山的说道,“娘,您不用再费心为我挑选夫君了,我喜欢的人是苏锦楼,我要嫁给他。”
“你说什么?你要嫁给苏锦楼?”吴氏万万没想到一向懂事稳重的闺女竟然有了意中人,而且还是个成过婚的男子。
“是的,娘,您没有听错,我的意中人是苏公子,我想嫁给他。”
吴氏见王文珺眼神坚定,态度果决,心知文珺不是在跟自己开玩笑,可文珺喜欢谁不好?偏偏喜欢一个已经成过婚的人,尽管据老爷所说苏锦楼已经与原配和离,但膝下还有一个孩子,更别提苏锦楼的家事门第都太低了,当真不适合当文珺的夫君。
“文珺,你别任性,先不说苏家与王家是否门当户对,只苏锦楼膝下有一个孩子,我就不可能让你嫁给他。”
“娘,我非苏锦楼不嫁,即便你逼我嫁给了别人,可那人终究不是我所喜欢的人,我是不会幸福的。”
“文珺,”吴氏苦口婆心的劝道,“你还年轻,不知过日子的辛酸,只凭着喜欢并不能把日子过好,即便你与未来的夫君没有感情,等到你们成婚以后,经过长时间的相处自然也就有感情了。”
“不!”王文珺摇头,“娘,我不会嫁给别人,我只嫁给苏公子一人,若是没法做他的妻子,我宁愿搅了头发做姑子去。”
“你!”吴氏气急,竖起右手猛的向王文珺扇去,可到底心中不忍,在最后关头停了下来,“文珺,你怎么如此任性?苏锦楼膝下有一孩子,你若嫁过去就得当现成的后娘,后娘难当,稍有不妥便会被人指责,更何况你向来喜欢吟诗作对,煮茶养花,这些苏锦楼能给你吗?”
“娘,女儿不孝,”王文珺跪在了吴氏的面前,“可是女儿只想任性这么一次,从小到大女儿没有求过您什么,这一次我想自己追求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