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锦楼被曹霖突如其来的示好砸的有些懵,可人家都主动端杯了,他也不能不卖人家面子啊。
“曹同窗客气了。”苏锦楼和曹霖实在没啥交情,尬聊又不是他的专长,故而只说了这么一句就没了下文。
曹霖见苏锦楼喝完了酒,眼睛顿时笑眯成一条细缝,“苏同窗,既然我们已经是朋友了,不如就交流交流学问吧。”
苏锦楼一口酒漫在嗓子眼,差点呛住,卧槽!上当了!
他还纳闷呢!以前也没见这个叫曹霖的与他一见如故,引为知己,怎么无缘无故突然对他主动示好,原来是在这里等着他呢!
苏锦楼一脸生无可恋,“曹同窗,人与人之间的基本信任呢?”
曹霖鄙夷不屑的看着苏锦楼,那眼神似在看一个白痴,“怎么?苏同窗是看不起曹某人,不屑与我交流学问?”
苏锦楼莫名其妙脸,“……”这是唱的哪一出?你眼瞎吗?我啥时候看不起人的?
曹霖猛然站起身来,似是受了奇耻大辱,说话声音也不由自主的拔高,“苏同窗,我曹某人虽然学识浅薄,但我愿意为了我的尊严与你比试一番,今天我必当竭尽全力捍卫我的尊严。”
天降一口大黑锅,苏锦楼被砸的晕头转向,看着眼前这个媲美革命烈士誓要捍卫尊严的铮铮汉子,苏锦楼很想一拳打过去,让这个曹精分再也说不出话来。
方世泽正与王永风相谈甚欢,不料却被突如其来的变故扰了兴致,他压下心中不快,问道,“怎么了?何人在下面喧哗?”
曹霖掩饰住眼底的兴奋,满脸苦涩,“回禀大人,学生曹霖,乃是府学禀生,刚才我见苏同窗形单影只,落寞寂寥,心有不忍便主动前去结交,谁知他却不屑与我谈论学问,这分明是看不起我,学生受此大辱心绪难平,故而言行有些失礼,还请大人见谅。”
曹霖如此颠倒黑白,令不少不明真相的学子都义愤填膺的声讨苏锦楼,也有个别猜中真相的学子,他们有的懊恼自己没有想到如此绝妙的办法,有的后悔自己下手晚了一步,还有的则作壁上观,唯有与苏锦楼相隔有些距离的陶真一脸急切的想要说些什么。
可陶真压根不知道发生了何事,也没听到先前苏锦楼与曹霖的对话,他深信此事真相必不是如曹霖所言,但他却是无从为苏锦楼辩解。
苏锦楼看着声色俱佳的曹霖,默默的给对方送去了一尊奥斯卡小金人,他错了,这曹霖不是精分,而是戏精,自导自演,自编自话,导演编剧演员一个人全给包圆了,人才啊!
若不是被黑的人是他自个儿,就凭着曹霖以假乱真的演技他肯定会为对方竖起大拇指点赞,而今,他娘的,真当他苏锦楼是个软柿子啊?
“回禀大人,”苏锦楼离席,对着上首众人行了一礼,“曹同窗是禀生,苏某不过一介附生,他突然向我示好实在是让人受宠若惊,故而当曹同窗提及交流学问之时,学生沉浸在惊喜之中一时没有反应过来,态度上稍有迟疑,让曹同窗有此误会,实在是学生的过失。”
此时,苏锦楼不可能与曹霖扯皮其主动示好的个中内情,唯有避重就轻,以退为进。
苏锦楼说完后立即对曹霖行了一礼,“都怪苏某反应迟钝,让曹同窗动怒,是我的不对,实在是对不住了!”
道完歉,苏锦楼话音一转,“不过,我只迟疑了片刻就令曹同窗大为动怒,这……”苏锦楼面露为难之色,似是接下来的话有些难以启齿,“看来曹同窗还需要多多修身养性,涵养气度是长年累月积累下来的,曹同窗以后行事还是莫要像今天这样如此冲动才好。”
话音刚落又对着脸色不善的曹霖施了一礼,“苏某性格耿直说话有些不中听,可忠言逆耳,我都是为曹同窗着想,还请曹同窗莫要见怪。”
曹霖未曾想到苏锦楼竟如此能言善辩,一时间没了应对的方法,好在他想起自己最初的目的,顺势说道,“看来是我误会苏同窗了,既然如此,苏同窗是同意与我比试学问了?”任你再怎么伶牙俐齿,一旦比试学问,你必会露馅,到时你苏锦楼不过是我曹霖的垫脚石而已。
越想越美,尤其是见苏锦楼脸上的难色,曹霖越发的得意于自己的聪明了。
曹霖是禀生,这些年一直寻求名师指导却不得所获,这次岁考,在受邀的学子之间除了苏锦楼就他排名最为靠后,若是与其他学子比试才学,他并无必胜的把握,到时丢脸不说,还为他人枉做嫁衣,实在是得不偿失。
常言道柿子要挑软的捏,故而,他选中了苏锦楼这位传说中被夫子赶出学堂,至今未上一堂课的附生。
曹霖嘴角微微上扬,戏谑的看着苏锦楼,小子,等会儿你就乖乖的认输吧,为了我的前程,我一定把你死死的踩在脚底,让你再也翻不了身。
曹霖对着上首的督学大人行礼,“还请大人为我们主持比试。”
方世泽并不想主持什劳子比试,如今他只想继续拉拢王永风,以往这王永风很少出来参加宴会,他想和对方拉拉关系都不得其门,如今好不容易逮到机会,他实在不想把时间花费在主持比试这种小事上。
若是拉拢了晋亭先生,就相当于拉拢了天下文人志士,他还何必去培养这些个无足轻重的府学学子。
此时,王永风发话了,“既然是比试,不如就让在场所有的学子都比试一番,也算是为此佳宴添一乐趣。”
见王永风似乎对比试一事很感兴趣,方世泽自然不会扰其兴致,“那就依先生所言,请问先生,该比试什么呢?”
王永风摸了摸胡须,笑言,“也不为难这些孩子了,就比试诗词吧。”
方世泽欣然同意,“那好,就比试诗词。”
苏锦楼,“……”先生,你是嫌我的麻烦还不够多吗?没事您老凑什么热闹啊,您真不怕我把你的招牌给砸了吗?
王永风笑眯眯的看了看一脸郁促的苏锦楼,臭小子,这一次若是不好好表现,回去我就让小白好好和你谈谈心。
与此同时,菊园门外停了三辆马车,马车旁的护卫长范铎恭敬的说道,“禀报公子,菊园到了。”
马车里传出一道慵懒的声音,“难得督学大人有如此雅兴,本公子来的凑巧,也去凑一回热闹,你自去通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