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态度并不热络,却也算不得生疏,客气得恰到好处。
席远目光从女子面上扫过,很快垂下眼睑,拔腿跟了上去。
这算是二人正式见面,她给他的感觉与昨日初见相同,温和有礼,落落大方。
“席公子,请!”杨晴以手做请,待对方坐下,这才在主位上落座。
只一简单动作,无形中传来一个讯号——谦和有度,不以势压人。
从碰面到现在,不过短短半柱香的时间,席远对女子的好感度一路走高。
“看茶!”杨晴吩咐罢,这才转脸看向男子,目光清透柔和:“不知席公子今日前来拜访所为何事?”
“席某今日前来,是为与杨小姐谈一笔生意。”席远开门见山,态度坦坦荡荡:“我们席家出了一点状况,需得一大笔银子运转,听说杨小姐生财有道,特来此与杨小姐商谈,望能解燃眉之急。”
“席公子请说!”杨晴温和道。
“去年秋收,我们席家囤积了大量棉花与粮食,不料今年突闹蝗灾,粮食损失过半,棉花织出的布匹也因为天灾受潮,至今压于仓中。”提及家中巨变,席远面上多了几分沉重:“我希望,杨小姐能拿出三十万两以解我席家的燃眉之急,作为回报,席家可以为杨小姐打通江南一带的门路。”
“席公子既知道我的身份,就该知晓,我早前便与缥缈楼合作,要想打通江南一带的门路,让缥缈楼帮衬似乎是个更加不错的选择。”杨晴面上维持着让人感到舒适的浅淡笑容,并未因为对方唐突的言论而感到气愤,更未因此而嘲笑。
见对方这般态度,席远越发坚定与之合作的决心:“杨小姐说的没错,不过我席家百年世家,比之缥缈楼根基更稳,明里暗里能帮到杨小姐的地方也更多些。”
“席公子可否举个例子?”诚然,“百年世家”四字打动了杨晴。
百年世家不仅意味着更为稳固的根基,更意味着更加错综复杂的人脉,兴许,这人脉里就有她所需要的。
“其实席某并不知晓杨小姐为何来江城,更不知道杨小姐需要些什么,不如这样,杨小姐让人去缥缈楼买下关于我席家的消息,看看可有值这三十万两的交易。”席远不是个会做生意的,更不了解坐在面前的世子妃,只是听外面传言,这位世子妃生意头脑一流。
他一个不会做生意的,跟一个厉害的商人谈买卖,与其去打哑谜,弄那些个弯弯绕绕,倒不如直接将牌面摆开。
“席公子当真是个爽快人。”杨晴展颜,将一旁的白芍招来,以只有二人能听见的音量低声吩咐着些什么。
闻言,白芍诧异地看向自家夫人,见对方摆手示意她退下,当下只得咬咬牙退了下去。
席远目光在主仆二人身上转了圈,端起茶盏押了口茶,一颗心不免七上八下。
他知道自己表现得并不好,亦或者说,表现得非常的青涩,让人一看便知他根本不懂经商之道。
这一做法,好也不好,亦或者说,这样的行为产生的结果是两极分化的,要么成功,要么一败涂地,再无回旋的余地。
杨晴端起茶盏,以茶盖拨动杯中浮叶,并不急着啜饮:“冒昧问一句,席家损失的棉花与粮食大概值多少银子?”
“将近二十万两!”席远据实答道。
“二十万两……”杨晴微微蹙眉,心中小算盘打得“噼里啪啦”作响。
囤积的棉花与粮食不过二十万两,却需要三十万两银子周转,也就是说,席家的问题远不止布匹与粮食。
正琢磨着,白芍去而复返,手中多了一个木匣子。
“席公子!”杨晴示意白芍将匣子放在席远面前,面上绽放出柔和笑容:“这里是十万两银票,你先过目。”
“世子……杨小姐!”席远低呼,面上是难掩的诧然。
少倾,他回过神来,抬手将匣子打开,果见一张十万两面额的银票躺在匣子内。
“杨小姐这是何意?”
“你我的生意能不能做成另说,这十万两是我买你的陈粮与受潮布匹的。”说到这,杨晴起身行至男子身前,声音低了下来:“另外,再同你买几位周国的商人。”
“周国的商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