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父皇对锦风的疼爱,让锦风在新婚第二日吃板子,又是与铃君有关,那么对他而言绝不是什么好消息,极有可能事情出了什么变数。
邱秉文一路行得飞快,待赶到宫中,就见牧锦风立于御书房内,往日里笔挺的身子弯曲了少许弧度,面色有些微难看,不像是方娶亲的新郎官。
“文儿,你来了。”皇上轻吁了口气,面色是难掩的凝重。
“儿臣见过父皇!”邱秉文意欲行礼,叫皇上抬手打断。
“都下去!”
皇上一声令下,侍立御书房内的宫人应声退下。
“牧锦风,你自己说吧!”皇上一手按着太阳穴,显然正头疼得厉害。
闻言,牧锦风稍稍挺直身板,侧身看向怀王,慢条斯理道:“我姐出城了。”
“什么?”邱秉文蹙眉,面色瞬间沉了下来。
“我堂姐牧铃君,不知何时出城,我今日前来,是同皇上主动领罚,代姐受过,怀王有任何不满,尽管同我发泄,我保证打不还手,骂不还口。”牧锦风言罢,像模像样地拱手行以一礼,面上歉意还真像那么一回事,心里却是乐开了花。
皇上让邱秉文前来,让邱秉文自己开条件,这意味着什么,意味着皇上虽然对邱秉文心怀愧疚,却是改了主意。
当然,对他和他爹的惩戒也是必不可少,毕竟堂姐的所作所为,已经算得上违抗圣命。
“我当是什么大事。”邱秉文调整好心态,清冷一笑:“不过是出城罢,本王等她回来便是。”
“怀王殿下……”
“父皇!”邱秉文转头看向父皇,神色满是恭敬:“此事父皇当日已经给出论断,儿臣谨记父皇教诲,好生了解了一番夫妻相处之道,如今铃君心情不好出城,儿臣也是可以理解的。”
“文儿,此事是牧家亏欠你,你有什么要求只管提,只要父皇能满足,都依你,只是你与铃君的姻缘,还是罢了吧。”皇上幽幽叹了口气,起身朝次子行去:“至于牧家,父皇也会给予惩戒,必定还你一个公道。”
“父皇!”邱秉文一撩衣袍,作势就要跪下,被一只大手拉住。
“文儿,父皇知道这件事委屈你了,但你与铃君青梅竹马,她是什么性子,你也是了解的。”皇上紧拽着次子的手臂,语气凝重道:“先前父皇让她跟你回去,乃是认为她对你还存有旧情,想让你们重修旧好,如今她就这么跑了,足见心意已决。”
“你若是要追究下去,父皇可以派人将她捉拿回来,可以压着锦风,但这是你愿意见到的吗?强扭的瓜不甜。”
“儿臣不用父皇将人抓回来,儿臣只求父皇将铃君迁入族谱。”邱秉文言罢,不待跪下,原本安安分分立在一旁的人已经躺倒在地。
牧锦风强忍着臀部才吃板子的疼痛,就这么毫无形象四仰八叉躺再御书房内,无赖之态尽显。
牧家除却世代忠良这一点,世世代代也都是极好脸面的,像这般在御书房中撒泼耍无赖的,那是闻所未闻见所未见。
皇上震惊地看着躺在地上的男子,唇开开合合,除了一个“你”字,竟是说不出别的话来。
“锦风打小因战乱流落在外,生长于地主家中,骨子里尽是劣性,好容易认祖归宗,父亲寄予厚望,却不善表达,全靠堂姐从中周旋,调和我们父子感情,在锦风看来,她就是我亲姐姐。如今亲姐姐心中难受,锦风又岂能独享逍遥快活。”牧锦风躺在地上,打起了感情牌:“皇上若是不答应锦风,就让人将锦风抬出去丢了吧,左右不过一张面皮,至少锦风做了为人弟的本分。”
“牧锦风!”面对这么一个无赖,邱秉文只觉气得肝疼。
无赖不可怕,最怕无赖有文化,眼前这个无赖不仅有文化,胡搅蛮缠得有几分道理,最重要的是,他是威王唯一的子嗣,要真把他抬出去丢了,不是打威王的脸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