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记得芸儿有个毛病,小日子要到时时常头晕目眩,双腿打软,可有此事?”陈大人不答反问。
“我还以为老爷忘了呢。”张氏蹙眉,满脸忧愁:“方才芸儿来葵水,衣裙都染上了,老爷你还打她,你这不要她命吗?”
“我要她命?是她自己不知死活,要自己的命!”陈大人拂袖,没好气道:“自己小日子要到时头晕,上阁楼踩空,非得赖别人,一口咬定杨小姐给她下药不说,还要找牧小世子来对质。”
“牧小世子什么脾气整个京都谁不清楚,那是她能得罪的吗,敢冤枉牧小世子,他能把你拎阁楼上推下去。”
闻言,张氏一个激灵,额头沁出一层冷汗:“芸儿她当真做了这般糊涂事?”
“我还能同你说假话不成?”陈大人越想越来气,眉头拧得可以夹死蚊子:“她也不想想,牧小世子是什么身份,犯得着屈尊与她耍这些小心思,她有错在先,牧小世子完全可以按着她的脑袋逼着她道歉。”
“老爷莫动气,芸儿素来乖巧,今日会犯事,想来也是一时糊涂。”张氏轻抚着夫君胸口为他顺气,嘴上不忘为女儿说两句好话。
“她一时糊涂?就她今日这态度,得亏林家只来了个姑娘,要是林大人也来了,你让我往后如何与林大人共事?”陈大人在中堂来回踱步,忽的停在自家夫人面前,沉声道:“这样,一会你去问问芸儿,看看到底是谁跟她说的林家姑娘的坏话。”
“我观林家那姑娘行事颇有分寸主见,不像是个会仗势欺人的姑娘,芸儿八成是叫什么人给当棒子使了。”
“老爷放心吧。”张氏嘴上应承着,心中已经开始盘算一会当如何规劝女儿。
她家姑娘什么都好,就是性子直,脾气硬,今日挨了这份打,怕是心里不舒坦,嘴巴难撬开啊。
事实证明,知女莫若母,陈芸挨了揍,非但没反思,反倒越发怨恨杨晴。
在她看来,她摔下阁楼就是杨晴害的,如今她葵水提前来,又被父亲当着下人的面追着打,里子面子全没了,不找机会报复回去,她怎么都咽不下这口气。
“啊欠!”
回家途中,杨晴掩唇打了个喷嚏。
她不雅地揉了揉鼻头,笃定道:“定是陈芸那厮在背后骂我。”
“小姐,要我说,您就是太仁慈了,她陈芸既敢与您做赌,您就该逼着她兑现,让她从陈府跪到我们林府。”一想到陈芸咄咄逼人的态度,茶悦就心有不平。
“这样就够了,陈芸是陈大人之女,打在陈芸脸上,必定伤了陈大人的面子,我观陈大人不是个不明事理的,他会好好教育陈芸。”做人留一线,日后好相见,没有深仇大恨,就没必要把事情做绝了。
“您顾虑着陈大人的面子,陈芸可不顾虑她亲爹的面子。”茶悦小声嘟囔道。
见小丫头挂着婴儿肥的小脸都快皱成小笼包了,杨晴好笑地捏了捏她面上软肉,柔声道:“她只是个被人利用的,先前设局给我难堪已经得了报应,如今诅咒我娘一事,陈大人也打了她,我不追究,陈大人会记我的好,我要继续追究下去,最后又能如何?难不成真将陈芸的所作所为抖落得人尽皆知?到时候,两家结仇,锦风名声也不好听。”
“牧小世子又没对她动手。”茶悦哪里不知道自家小姐说的在理,可她一想到陈芸所作所为,最后只是讨来一顿打,她心里有一千个一万个不舒服。
“牧锦风没对她下手才怪呢。”杨晴压低声音,在小丫头诧异的目光中以手扶额,颇为无奈道:“天底下哪来这么多巧合,我可不相信她真因做局害我遭了老天惩罚。”
所谓报应,都是人为,这件事十有八九就是牧锦风干的。
“太好了!”茶悦兴奋跳起,却忘了身处马车中,当下头撞在马车顶上摔了个四脚朝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