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上房门,杨晴转身回到案桌后,手上捏着毛笔,却怎么都静不下心来。
那么多荔枝,他该不会把府里的荔枝全带来了吧?
这么大方地拿贡品给她吃,他到底是什么意思?
这算是……追求她?
“哎!”杨晴烦躁地将毛笔搁置,鸵鸟似的把脑袋扎在案桌上。
烦,烦死了。
杨晴双手拍着案桌,忽听得“吱呀”一声响,书房门叫人从外面推开。
她呐呐地抬起头,就见自家娘亲端着一盘荔枝站在门口。
见女儿身子折成两节,仰着脑袋一副呆愣愣的模样,林氏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
她快步走到桌前,将手中荔枝放下,笑吟吟地扶起女儿:“你杭表哥说你心情不好,娘还奇怪呢,怎么,见到锦风害羞了?”
“没有!”杨晴跺脚,末了,又觉得自己现在太过小女儿姿态,当下一屁股坐回椅子上,粗着嗓子道:“我没害羞,就是想练会字,这个林杭太烦人了!”
可不是烦人,才一会功夫,就把她娘给搬来了,知道的她是他表妹,这要不知道,还以为她是他在垃圾桶里捡的呢。“你这还叫不害羞?娘才说一句话,你脸都红到耳朵尖了。”林氏点了点女儿的鼻尖,随后拿起盘中的荔枝剥开:“娘听你姥爷说呀,这荔枝可是好东西,那些个有钱的老爷
愿意花钱都不一定能吃到,锦风带来给你尝,你怎么能不吃呢。”
说话间,她将剥好的荔枝递上去:“啊,尝尝。”
“我不吃,我闻不得这个味。”杨晴朝后挪了几寸,整个人贴在椅背上。
拿人手短吃人嘴软,她才不要吃他的东西呢,贪一时口腹之欲,吃下去可就说不清了。“你到底和锦风闹什么别扭呢?”林氏眉头一皱,将剥好的荔枝放回盘中,绕到案桌后拧住女儿的耳朵:“娘跟你说过多少回了,不许仗着锦风的喜欢使小性子,你这臭丫头
怎么就不听劝。”
“娘!”耳朵上传来痛感,杨晴是欲哭无泪。
不吃东西都不行,还有没有人权了?“你看看人锦风对你多好,又是收拾欺负你的人,又是给你带好吃的,天底下几个男人能做到,你还不赶紧把人给抓牢了。”林氏说着,手上使劲,将女儿从椅子上拖下来,粗声粗气道:“你说说你这臭丫头脑子里到底都装的什么,和锦风的姻缘断了,哭得那叫一个肝胆俱裂,现在姻缘续上了,你又开始使小性子,寻常人家的公子哥都遭不
住你这么折腾。”
“娘,是肝肠寸断……”
杨晴出声纠正罢,耳朵又是一紧。
“我管你是断是裂的,你要是和锦风闹别扭了,现在就跟娘出去,两人把话说开。”林氏一边说着,一边揪着女儿的耳朵往外走。
“娘……娘……娘……”杨晴死死护住耳朵,小声告饶道:“女儿不是闹别扭,女儿这叫欲擒故纵。”
一个谎说下去,就只能用更大的谎去填补,此时此刻,她可算知道什么叫做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了。
“欲擒故纵?”男子压低的笑声自门口传来,杨晴缓缓抬头,就见牧小世子负手立于书房门口,唇角嗜着一抹笑,笑容中带着七分戏谑,一分暗喜。
完蛋了……
杨晴两眼一翻,恨不能当场晕死过去。
“锦风啊!”林氏变脸般收起凶相,松开女儿的手朝屋外行去:“你和阿晴好好聊。”
“多谢婶子。”牧锦风温和有礼地点头致意,缓步跨入书房中。
“娘,您等等……”杨晴想往外跑,可惜迟了一步。
“吱呀!”房门关上,将二人隔绝在同一空间里。